李士群那声“武顾问?”如同淬毒的冰凌,瞬间刺穿了凝固的空气,也狠狠扎在武韶濒临崩溃的神经末梢!那冰冷、带着探究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枷锁,牢牢锁在他惨白如纸、冷汗涔涔的脸上!
时间仿佛被冻结在冰点!
晋辉亢奋的汇报声戛然而止!
丁默邨把玩怀表的指尖彻底停顿!
小林少佐那如同手术刀般的目光也瞬间从报告上抬起,带着一丝被打扰的冰冷不悦,扫向门口方向!
墙角阴影里的警卫,按在枪套上的手指无声地收紧!
整个会议室的目光,如同无数道冰冷的探照灯,瞬间聚焦在武韶那微微摇晃、如同风中残烛的身影上!
巨大的压力如同实质的山峦轰然压顶!武韶感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几乎要冲破肋骨!左肩胛骨深处那座火山彻底失控!灼热的岩浆裹挟着铁锈的腥气疯狂奔涌、炸裂!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在神经末梢疯狂攒刺!视野瞬间被浓重的黑暗和迸溅的血色金星彻底吞噬!他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一晃,手中那个刚刚完成致命叩击的白瓷茶杯脱手滑落!
“哐当——哗啦!”
刺耳的碎裂声在死寂的会议室里如同惊雷炸响!
冰凉的茶水混合着白瓷碎片,在光洁的地板上肆意飞溅!
“呃…!”武韶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撕心裂肺的痛苦呻吟!他左手死死捂住剧痛的左肩,身体因这突如其来的“失手”和无法忍受的剧痛而猛地佝偻下去,如同煮熟的虾米!脸色瞬间褪尽最后一丝血色,变得如同死灰!额头上豆大的冷汗如同开闸般涌出,混合着生理性的泪水,狼狈地糊满了整张脸!他剧烈地喘息着,胸膛如同破旧的风箱般起伏,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彻底被冷汗浸透!
这副因“旧伤剧痛发作”而导致的“失手”和狼狈不堪,在巨大的碎裂声衬托下,显得无比真实、无比具有说服力!瞬间浇熄了李士群眼中那刚刚升起的、如同毒蛇信子般的锐利审视!丁默邨镜片后的目光里,那丝探究也被一丝不易察觉的、对“废物”的鄙夷所取代。晋辉皱紧了眉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被打断工作的极度不悦。小林少佐则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的狼藉和那个痛苦痉挛的身影,便漠然地重新低下头,仿佛眼前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噪音干扰。
“废物!”晋辉低声咒骂了一句,声音虽低,却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空气中,带着技术官僚对“外行”和“麻烦”的极致鄙夷。
“吴队长!”李士群的声音恢复了冰冷平板,不再看武韶,仿佛那只是一堆需要清理的垃圾。“送武顾问回办公室休息!找军医看看他的‘伤’!别在这里…碍事!”那“伤”字刻意加重,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讽刺和逐客令。
“是!”门口阴影里立刻闪出吴队长那张如同风干橘皮般的脸。他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快意和毫不掩饰的鄙夷,大步上前,如同拎小鸡般,毫不客气地一把抓住武韶几乎瘫软的手臂!
“武顾问,请吧!”吴队长的声音嘶哑刺耳,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手指如同铁钳般深深嵌入武韶的臂膀,粗暴地将他几乎拖离地面!
武韶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也无需反抗。他任由吴队长粗暴地拖拽着,步履踉跄,身体因剧痛和巨大的精神冲击而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他低垂着头,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剧烈地喘息着,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痛苦呜咽。这副彻底崩溃的狼狈模样,无疑是他“旧伤突发、精神恍惚、失手摔杯”的最完美注脚。
就在他被吴队长粗暴地拖向门口、即将离开这死亡审判台的瞬间——
他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意志力,强行抬起如同灌铅般沉重的眼皮!
破碎镜片后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濒死的毒蛇,射出最后一道锐利如刀、却又绝望如渊的目光,死死投向会议桌后排那个阴影中的角落!
目标!
那个穿着电讯处灰色制服的技术支撑人员!
他还保持着微微前倾、低头记录的姿势。然而——
武韶清晰地看到!
那人握着钢笔的右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惨白!那支黑色的钢笔笔尖,深深地、死死地戳进了面前摊开的记录本纸页深处!一个浓重、狰狞、几乎将纸背戳穿的墨点,如同凝固的黑色血痂,赫然烙印在纸面上!笔尖周围的纸张纤维被巨大的力量压得扭曲变形!而那人的整条手臂,从肩膀到手腕,都在以一种极其细微、却又无法完全抑制的频率,剧烈地、无声地颤抖着!如同通了高压电!那颤抖透过薄薄的制服衣料清晰地传递出来,带着深入骨髓的震惊、恐惧和…决绝!
捕捉到了!
他绝对捕捉到了!
那“嗒——嘀·嘀·嗒——”的死亡节奏!那来自地狱的“Danger”警告!
巨大的狂喜如同电流瞬间贯穿武韶的四肢百骸!然而,这狂喜只持续了千分之一秒,便被更深的、冰冷的恐惧和绝望瞬间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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