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轩的剑尖还在颤抖,血顺着断裂的剑刃滴落在碎石上。他站着,靠着手中的残剑支撑身体,左肩的伤口不断渗出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袍。容若涵靠在他身侧,手指抠进岩缝,指甲崩裂也不松手。她的玉简已经碎成两截,仙力彻底耗尽,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天上那根黑雾凝聚的手指缓缓下压,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地面裂开的缝隙像蛛网般蔓延,直逼两人脚下。空气被挤压得发出低沉轰鸣,仿佛整个天地都在塌陷。
就在这时,诸葛轩眼角余光扫到远处天际一道金光撕裂云层。那道光芒来得极快,划破长空,如同利剑劈开黑暗。他瞳孔一缩,喉咙干涩地挤出两个字:“父亲……”
话音未落,一声怒喝从高空炸响。
“吾子在此,岂容尔等放肆!”
话落人至。诸葛文渊自虚空踏步而来,每一步都震得空气爆裂,留下金色残影。他身穿灰袍,身形挺拔,眉宇间透着久经风霜的坚毅。双目如电,直视天穹裂缝中的赤红双眸。
他右手猛然张开,掌心浮现出一枚珠子。珠体乳白,内部似有星河流转,表面刻着九道玄纹,隐隐散发出温和却不可抗拒的气息。正是定仙珠。
诸葛文渊高举定仙珠,口中低喝一声:“镇!”
珠子离手而起,悬于半空,骤然爆发出万丈光华。一道环形光波横扫而出,正面撞向魔皇那一指。
轰!
撞击声震耳欲聋,气浪席卷整座山崖。黑雾手指在接触到光波的瞬间剧烈扭曲,表面开始蒸发,发出滋滋声响。裂缝中的赤红双目猛地收缩,流露出一丝忌惮。
光波继续推进,将黑雾彻底击散。天空那根手指寸寸崩解,最终化作黑烟消散。裂缝微微颤动,血光翻涌不止,却没有再出手。
诸葛文渊落地,脚步微晃,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强撑着站稳,转身挡在诸葛轩与容若涵身前,声音低沉却清晰:“快调息!此珠只能压制片刻。”
定仙珠悬浮空中,缓缓旋转,释放出柔和光晕,笼罩三人。那光芒带着温润之力,渗入肌肤,修复伤势。诸葛轩感到左肩的疼痛减轻,血液不再外流,经脉中枯竭的元神之力竟开始缓慢恢复。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发现皮肤下有微弱的白光流转。更让他震惊的是,体内元神深处传来一阵轻微颤动,像是被什么牵引着,与头顶的定仙珠产生了某种感应。
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像小时候生病,父亲用灵气为他疗伤时的那种血脉相连。
“这珠子……”他抬头看向父亲背影,声音沙哑,“你怎么会有它?”
诸葛文渊没有回头,只是紧盯着天空裂缝,语气凝重:“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伤得太重,先稳住气息。”
诸葛轩咬牙,盘膝坐下,运转《九霄剑诀》引导体内残存的剑意归位。每一次呼吸都牵动伤口,但他强行忍住,不敢有丝毫松懈。
容若涵靠坐在岩壁旁,闭着眼睛,脸色依旧苍白。但在定仙珠光辉照拂下,她的呼吸逐渐平稳,指尖也开始有微弱灵气流转。虽然无法再战,但性命已无大碍。
天空裂缝仍在波动,血光时隐时现。魔皇虽未再攻,但那股压迫感始终存在,仿佛在等待时机反扑。
诸葛文渊站在前方,双手负后,目光如炬。他体内的气息起伏不定,显然催动定仙珠耗费极大。但他站姿笔直,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
“轩儿。”他忽然开口,“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战场中心。定仙珠的护佑范围有限,一旦脱离光圈,立刻会被魔气侵蚀。”
诸葛轩点头,额头冷汗直流。他能感觉到体内经脉仍在刺痛,金丹运转不畅,元神也未完全稳定。但现在不是养伤的时候,战斗远未结束。
他抬起右手,握住插在地上的断剑。剑身布满裂痕,几乎无法再用。但他没有松手。
容若涵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又望向空中旋转的定仙珠。她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轻轻吐出一口气。
诸葛文渊察觉到她的动作,低声说道:“你还活着,就是最大的意义。别想着拼命,接下来交给我。”
话音刚落,天空裂缝猛然一颤,血光暴涨。一股更强的威压降临,比之前更加沉重。地面再次龟裂,岩石崩塌,滚落悬崖。
定仙珠的光晕剧烈波动,形成一层防护罩将三人包裹其中。光罩表面泛起涟漪,承受着无形的压力。
诸葛文渊抬头,眼中闪过一抹决然。他伸手按向胸口,似乎在压制体内翻腾的气血,另一只手掐出一道法印,指向定仙珠。
珠子旋转速度加快,光芒变得更亮。与此同时,诸葛轩体内的元神再次震动,这一次比刚才强烈得多。他感到一股暖流从珠子中传出,顺着光晕渗入他的经脉。
这不是单纯的修复,更像是某种唤醒。
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握剑的力度加重。剑柄上的血迹已经被光晕蒸发,露出原本暗红色的纹路。
容若涵察觉到异样,转头看向他。她看到诸葛轩的眼中映着定仙珠的光芒,那光像是活的一样,在他瞳孔深处流转。
“你在……共鸣?”她声音微弱。
诸葛轩没回答。他只知道,自己和这颗珠子之间,有种说不清的联系。那种感觉越来越强,仿佛只要再往前一步,就能触及某个真相。
诸葛文渊突然回头,盯着儿子的脸,眼神复杂。他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低声道:“别急着回应它。你现在太弱,承受不住。”
天空裂缝中,血光缓缓退去,重新归于幽深。魔皇没有再出手,但那股窥视感依旧存在。
风停了。
山崖陷入短暂的寂静。
定仙珠静静悬浮,光芒稳定下来,形成一个半圆形的护罩。三人位于中心,暂时安全。
诸葛文渊站在最前方,背对着他们,肩膀微微起伏。他的右手垂在身侧,指尖滴下一串血珠。
诸葛轩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皮肤下的白光越来越明显,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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