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刃与黑矛相撞,火花炸开的瞬间,诸葛轩手臂一沉,借着反震之力向后跃出。他落地时左脚踩在一块碎石上,身体微微晃了一下,但没有倒下。右手握紧断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魔皇站在原地,黑袍翻动,眼中怒意未消。那杆黑矛依旧对准诸葛轩的心口,可矛尖却在轻微颤抖。他体内魔元已被定仙珠压制多次,此刻运转已不如先前顺畅。
诸葛轩低头看了眼插在地上的兵符残片。它还嵌在裂缝边缘,微微发烫。他右脚向前踏了一步,将残片踢起,顺势用刀背一挑,残片飞入半空。他伸手抓住,握进掌心。
这一动作让魔皇瞳孔微缩。
诸葛轩双手合拢,把两截残片夹在中间,低声说:“该结束了。”
定仙珠悬在他头顶,光芒比之前暗了许多,像是风中残灯。但他没有停顿,将体内最后一股仙力推向珠子。金光骤然收缩,化作一条细链从天而降,缠住魔皇双臂。
魔皇抬手想挣,却发现经脉像是被冻住。那金链顺着皮肤钻入体内,封住了几处关键节点。他闷哼一声,膝盖往下压了半寸。
诸葛轩一步步走上高台中央,断刃指向对方咽喉。
“三百年前的事,我不替任何人辩解。”他说,“但你今日杀我仙门子弟,毁我阵法根基,一句‘复仇’就能盖过所有?”
魔皇冷笑,声音沙哑:“胜者为尊,败者无言。你现在说这些,不嫌太晚?”
“不晚。”诸葛轩抬起左手,掌心朝上,“你还没走。”
话音落下,定仙珠猛然下沉,金链收紧。魔皇身体剧震,口中溢出一口黑血。他试图催动魔元反击,可每一次运转都被金链切断。三息之后,他终于无法支撑,仰头发出一声怒吼。
黑云从远处翻滚而来,在高台上空凝聚成漩涡。一道裂隙缓缓张开,传出低沉的嗡鸣。
魔皇盯着诸葛轩,眼神里有恨意,也有忌惮。“这一战,记下了。”
风卷起他的衣角,整个人被黑云裹住,瞬间消失在裂隙之中。
高台之上,只剩下一缕未散尽的黑气,和地上那滩腐蚀出坑洼的血迹。
诸葛轩松开手,定仙珠缓缓落回他掌心,光芒彻底熄灭。他把它收回怀中,转身看向战场。
东侧裂隙还在冒着黑雾,几队魔兵正往里退。他们原本还想组织反扑,可统帅一走,阵型立刻乱了。有的慌忙逃窜,有的甚至丢下武器直接跳进裂缝。
他深吸一口气,强撑着站直身体,抬起右手。
一道仙识传音扩散出去:“封锁东侧裂隙,阻其退路;放西线生门,乱其军心。”
声音不大,但在场还能行动的仙兵都听到了。几个带队将领立刻反应过来,带着残部开始调动。有人点燃信号符,红光冲天而起,其余方向的守军也开始响应。
一名仙兵从废墟中爬出来,满脸是灰,看到诸葛轩站在高台便大声喊道:“诸葛仙帅还在!”
这句话像是一颗火种,迅速点燃了整个战场。
“诸葛仙帅还在!”
“魔皇败了!我们赢了!”
欢呼声此起彼伏。那些原本躺在地上喘息的人挣扎着站起来,有人举起断裂的长枪,有人拍打着破损的铠甲,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一名年轻仙兵跑过来,单膝跪地:“报告!东线缺口已布防完毕,敌军正在溃退!”
诸葛轩点点头:“守住阵线,不要追击。”
“可是……他们现在很乱,如果趁势杀进去——”
“我说,不要追击。”诸葛轩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
那仙兵怔了一下,低头应道:“是!”
不远处,几名仙兵合力抬着一面残破的旗帜重新竖起。旗面烧去一半,但仍能看清一个“仙”字。风吹过,旗帜猎猎作响。
有人开始鼓掌,接着变成了齐声呐喊。越来越多的仙兵聚集到高台周围,抬头望着那个身影。
“诸葛仙帅威武!”
“诸葛仙帅威武!”
声音一波接一波,几乎要掀翻这片天空。
诸葛轩站在高台边缘,听着这些呼喊,脸上没有任何笑意。他看着远方那道正在闭合的虚空裂缝,眉头始终没松开。
刚才那一战,魔皇确实败了。但他离开时的眼神不对。那种冷,不是愤怒,也不是不甘,更像是一种……等待。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断刃。刀身布满裂痕,刃口卷了三处,血迹早已干涸。这把刀陪他打完最后一击,也快要走到尽头。
风忽然大了些,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他抬起手,轻轻按了按胸口。那里有一道旧伤,是从前留下的,刚才拼斗时又被牵动,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一名老将拄着拐杖走上来,声音沙哑:“伤亡清点出来了。战死一千七百二十三人,重伤四百余人,轻伤不计。主阵损毁六成,需三个月才能修复。”
诸葛轩点头:“厚葬死者,重伤者送往后方疗养营,轻伤自行处理。”
老将犹豫了一下:“将士们都想庆祝……毕竟这是第一次正面击退魔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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