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在风雪中行进了七日,终于抵达云城外围三十里处。
说是“抵达”,实则根本无法靠近——整个云城已被叛军围得水泄不通。站在高处眺望,只见城墙之上大齐的玄色龙旗仍在飘扬,但城墙之外,密密麻麻的帐篷如黑色蘑菇般铺满雪原,叛军的旗帜上,那朵狰狞的黑莲在风中狂舞。
更诡异的是,围城的叛军似乎并不急于攻城。他们只是围着,每日定时击鼓呐喊,却很少真正发动进攻。就像……就像在等待什么。
“他们在等援军?”中军大帐内,赵珩盯着沙盘,眉头紧锁。
“不像。”林晚月摇头。她站在帐窗边,望着远处的黑莲旗帜,灵犀印在眉心微微发烫——那是靠近强大心印源头的感应。“他们在等‘时机’。”
“什么时机?”
“心印完全侵蚀整座城的时机。”林晚月转身,指着沙盘上云城的模型,“臣这几日探查发现,云城上空气运极为异常。正常情况下,一座被围困的城池,气运会呈现‘困兽之斗’的红色。但云城的气运……是黑色中带着血丝,就像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慢慢吸干。”
赵珩眼神一凛:“你的意思是,城里的人正在被心印侵蚀?”
“而且已经到了最后阶段。”林晚月声音低沉,“如果臣推测不错,影阁真正的目的,不是占领云城,而是把云城变成……一个巨大的心印傀儡。届时,城里剩下的三万守军和十万百姓,都将成为他们的杀戮工具。”
帐内众将倒吸一口凉气。如果十万傀儡军从内部破城而出,与城外五万叛军里应外合,那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破围,进城。”赵珩斩钉截铁。
“但怎么破?”一位将军苦笑,“叛军围了三层,硬冲至少要损失两万人,还不一定能冲进去。”
“不需要硬冲。”林晚月走到沙盘前,手指在云城东侧一处山峦上点了点,“这里,鹰嘴崖。地势险要,叛军只派了五百人驻守。因为从军事角度看,这里根本不适合大军通过。”
“确实。”赵珩看向她,“你想从这里进去?可就算能上去,鹰嘴崖到城墙还有三里悬崖,怎么过去?”
“飞过去。”
“什么?”
林晚月从袖中取出一张图纸——这是她这几日结合系统兑换的“古代机关术入门”以及灵犀印的推演能力画出来的。“这是一种简易滑翔翼,用轻木和油布制成。鹰嘴崖比城墙高出百丈,借助风力,足够滑翔到城墙上空。”
“可就算能飞过去,一次又能过去几人?”另一位将军质疑,“五百架滑翔翼?根本做不出来。”
“不需要五百架。”林晚月的手指移向云城西门,“只需要五十架。五十精锐夜间潜入,从内部打开西门。同时,主力大军在西门佯攻,吸引叛军注意力。等西门一开,骑兵冲锋,一鼓作气撕开包围圈。”
计划很大胆,甚至有些异想天开。但仔细推敲,竟有几分可行。
赵珩盯着图纸看了许久,忽然抬头:“国师,这滑翔翼,你可有把握?”
“有七成。”林晚月实话实说,“但若是加上灵犀印对风势的微调,可提到九成。”
“那就做。”赵珩拍板,“工部随军匠人全部听你调遣。三日内,朕要看到五十架滑翔翼。”
“臣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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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三日,军营变成了大工坊。
林晚月几乎不眠不休,带着匠人赶制滑翔翼。这并不容易——材料有限,工艺复杂,更要命的是,她必须在每一架滑翔翼的骨架上刻下简易的灵犀符文,以增强稳定性和对风力的感知。
到第二日夜里,她手腕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绷带。春絮哭着求她休息,她却只是简单包扎,又拿起刻刀。
“大人,您这样会撑不住的!”
“撑不住也要撑。”林晚月声音沙哑,“城里的百姓,等不起。”
第三日黄昏,五十架滑翔翼终于全部完工,整齐排列在鹰嘴崖下的密林中。参与此次突袭的死士也已选出,全是禁军中轻功最好、胆识最过人的精锐,由赵珩亲自带队。
是的,皇帝要亲自潜入。
这个决定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但赵珩只说了两句话:“朕不去,谁配与国师同飞?朕不去,谁有资格第一个进城?”
无人能驳。
出发前,林晚月为每一名死士检查装备。她特意在每个人的护心镜内侧,用朱砂画了一个小小的五星灵犀印——这是她目前能做到的、最简单的反心印防护。
“此印可抵挡一次心印侵蚀。”她对每个人嘱咐,“但只有一次。进城后,若遇行为诡异、眼神空洞之人,尽量避开,不要对视。”
死士们郑重领命。
子时,月黑风高。
五十人背着滑翔翼,悄无声息地爬上鹰嘴崖。崖顶狂风呼啸,吹得人几乎站不稳。脚下是万丈深渊,对面是漆黑如巨兽的云城城墙,几点零星的灯火在风中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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