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洒在紫宸殿东暖阁的软榻上。林晚月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绣着祥云纹的明黄色帐顶,以及守在榻边眼圈泛红的春絮。
“小姐,您终于醒了!”春絮的声音带着哭腔,“您昏迷了整整三日,太医说您心力耗尽,若再不醒,恐怕……”
林晚月艰难地动了动手指,只觉得全身如同被碾过一般,尤其是手腕处,虽然已经包扎妥当,却仍隐隐作痛。她想起那夜在观星台上强行点亮第六星“开阳”的情景——镜光如虹,贯穿夜空,十七处火药埋藏点同时被压制。那一瞬间,她仿佛触摸到了某种超越凡俗的力量,却也付出了惨重代价。
“王爷呢?”她声音沙哑。
“肃王殿下这几日一直在处理朝政,昨夜还在外间守到子时才被劝去歇息。”春絮一边扶她坐起,一边低声道,“先帝驾崩,叛军虽退,但朝中大事千头万绪。听说……礼部已经在筹备登基大典了。”
林晚月心中一紧。老皇帝临终传位肃王,这本是顺理成章之事,但那个预言——她坐在龙椅上的画面,始终像一根刺扎在心头。若赵珩登基,她作为臣子,怎么可能有机会坐上龙椅?除非……
她摇摇头,甩开这荒谬的念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赵珩一身玄色常服,眼底带着疲惫,却在她看过来时露出温和笑意:“醒了?”
他走到榻边,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感觉如何?”
“学生无碍。”林晚月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王爷,朝中局势……”
“一切都在掌控中。”赵珩简短道,“陆贵妃已供出复兴会在朝中的所有暗线,共计二十七人,昨日已全部收押。四皇子赵明……念其年幼,且受陆贵妃胁迫,暂软禁于西苑,待新帝登基后再行定夺。”
他顿了顿,看着她苍白的脸:“倒是你,太医说灵犀印之力已伤及根本,半年内不可再动用。八卦镜我也暂时替你收起来了。”
林晚月点头。她能感觉到体内那股力量的枯竭,就像一口快要见底的井。点亮第六星的代价,远比想象中更大。
“王爷何时登基?”她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赵珩沉默片刻:“三日后。礼部选定的吉日。”
“那学生……”
“你好好养伤。”赵珩打断她,“登基大典不必出席。待一切安定,我自有安排。”
他的眼神深邃,似乎藏着许多未说之言。林晚月心中疑虑更甚,但见他不愿多谈,也只能按下不问。
接下来两日,林晚月在宫中静养。赵珩每日会抽空来看她,却总是来去匆匆。朝中事务繁重,既要安抚老臣,又要清洗复兴会余党,还要准备登基事宜,他几乎夜夜熬到三更。
第三日清晨,林晚月精神稍好,便让春絮扶她在院中散步。刚走到回廊拐角,就听见两个小太监在假山后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昨日肃王殿下在乾清宫试穿龙袍,竟晕倒了半刻钟!”
“真的假的?殿下身体一向强健……”
“太医说是劳累过度。不过还有人说……”声音压得更低,“是龙椅有问题!先帝当年得位不正,这把椅子沾了血腥,不是真龙天子坐上去,就会遭反噬!”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
两人匆匆离去。林晚月站在原处,心中波澜起伏。龙椅有问题?赵珩晕倒?她想起那则预言,一个荒诞的念头逐渐清晰——难道所谓的“坐龙椅”,并非指登基为帝,而是字面意义上的“坐上去”?
这念头一旦生出,便如野草般疯长。当天下午,她借口要取落在观星台的物品,独自一人往乾清宫方向走去。
乾清宫是皇帝日常理政之处,此时因赵珩尚未正式登基,守卫并不森严。林晚月凭着肃王府的腰牌顺利进入正殿,只见殿内空无一人,唯有那把鎏金雕龙的宝座静静矗立在丹陛之上。
龙椅。
她一步步走近,心跳如鼓。这就是预言中她坐上去的那把椅子?她环顾四周,确定无人,深吸一口气,提起裙摆,缓缓踏上台阶。
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扶手时,殿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林晚月一惊,下意识想躲,却已来不及。赵珩带着两名大臣走进殿内,看见她站在龙椅旁,三人都愣住了。
“林姑娘?”说话的是户部尚书王大人,一脸惊愕。
赵珩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他挥手让两位大臣退下,待殿门关闭,才一步步走上丹陛,停在她面前。
“你想坐这把椅子?”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林晚月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解释。难道要说自己是因为一个预言才来的?
赵珩却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释然:“也罢,既然你想坐,那就坐吧。”
“王爷?”
“坐下。”他扶着她的肩,将她轻轻按在龙椅上。
触感冰凉。鎏金的扶手雕着精细的云龙纹,椅背上的盘龙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腾空而起。林晚月坐在上面,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这位置太高,视野太开阔,仿佛整个天下都在脚下。而赵珩站在她面前,微微仰头看她,这一幕诡异又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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