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几乎是逃离了那条被死亡气息笼罩的矿工谷。直到走出谷口,重新看到相对开阔的山峦和灰蒙蒙的天空,众人才敢稍稍放缓脚步,心有余悸地回头张望。那幽深的谷口,如同恶魔咧开的嘴巴,仿佛还在向外吹吐着阴寒的气息。
“加快速度!必须在太阳落山前赶到‘鹰嘴崖’下的营地!”巴特尔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促,他花白的眉毛上凝结了一层白霜,眼神比祁连山的岩石还要冷硬。
没有人提出异议。矿工谷的发现像一块沉重的冰,压在每个队员的心头。那些焦黑的骸骨和巴特尔口中的“煞气”,颠覆了许多人固有的认知。原本对这次勘探抱有的浪漫想象,此刻已被现实的残酷与未知的恐惧所取代。
驼队沉默地加速前行,沿着一条愈发崎岖的山路向上攀爬。寒风更加凛冽,卷着细碎的雪沫,打在脸上如同针扎。怀中的青铜小鱼罗盘依旧在持续颤动,但指向不再固定于某个方向,而是开始微微摇摆,仿佛受到了多种能量源的干扰,或者说,是整个区域的地脉都处于一种紊乱的状态。
陈星野一边控制着骆驼,一边仔细观察着沿途的地质现象。岩石的色泽愈发暗红,铁矿石的露头也越来越多,这符合镜铁山的矿藏特征。但除此之外,他还注意到一些不寻常的细节:某些岩壁上出现了非自然形成的、光滑的切面,像是被巨大的力量整齐地劈开;一些干涸的溪流河道里,散落着一些明显经过人工打磨、却又不同于现代工具痕迹的石块。
“陈工,你看那边!”一个负责测量的队员指着侧前方一片山坳喊道。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片山坳中,赫然存在着一个巨大的、如同被撕裂的伤口般的矿坑入口。矿坑边缘陡峭,呈不规则的圆形,直径足有数十米,坑壁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与周围山体颜色略有不同,仿佛被鲜血浸染过。坑口黑黢黢的,深不见底,偶尔有冷风从坑底倒灌上来,发出呜呜的怪响,正是之前牧民们提到的“怪声”来源之一。
“就是这里……老矿坑……”巴特尔勒住骆驼,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民国那帮人挖得最深的地方……也是……人死得最多的地方。”
驼队在距离矿坑百米外停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混合着铁锈、硫磺以及一种淡淡的、令人作呕的甜腥气。
“赵干事,安排两个人警戒,其他人不要靠近矿坑边缘!”陈星野沉声下令。他注意到赵进步在看到矿坑时,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但那光芒很快就被他惯有的憨厚所掩盖。
“是,陈工!”赵进步立刻应道,麻利地安排了两位当地驮工在矿坑两侧的高点警戒。
陈星野和巴特尔,以及两位经验丰富的老地质员,小心翼翼地靠近矿坑边缘。越是靠近,那股甜腥气就越是明显,怀中的罗盘也震颤得越发厉害,那尾青铜小鱼几乎要跳出盘面。
站在坑边,向下望去,黑暗如同实质,吞噬着一切光线。只能隐约看到坑壁陡峭向下,布满了嶙峋的怪石和废弃的木质井架残骸。坑底完全隐藏在黑暗中,不知道有多深。
“这坑……有多深?”一个地质员咽了口唾沫,问道。
“不知道。”巴特尔摇头,“没人下到过底。以前有胆大的后生用绳子吊着石头往下放,放了上百米都没到底,绳子还……断了。”
就在这时,陈星野眼角的余光瞥见矿坑对面,靠近坑壁的某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那动作极快,一闪而逝,不像人,也不像常见的动物。
“谁在那里?!”陈星野猛地喝道,同时举起了随身携带的望远镜。
对面阴影处寂静无声,仿佛刚才只是他的错觉。
“怎么了,陈工?”赵进步紧张地跑过来。
“对面好像有东西。”陈星野放下望远镜,眉头紧锁。他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有看错。
“可能是山里的岩羊或者狐狸吧?”赵进步猜测道,“这矿坑邪性,动物一般不敢靠近,但说不定有个别不怕死的。”
陈星野没有反驳,但他心中的警惕已经提到了最高。那东西的动作,带着一种非同寻常的敏捷和……诡异。
他不再停留,示意大家后退。“收集一下坑口周围的岩石样本,我们尽快离开这里。”
一位地质员拿出地质锤,准备在坑口附近敲取样本。然而,当地质锤敲击在一块暗红色的矿石上时,异变发生了!
“铛!”
一声并不响亮的敲击声后,那块被敲击的矿石表面,竟然以敲击点为中心,迅速蔓延开一片蛛网般的裂纹!裂纹中,渗出了一种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散发出更加浓郁的甜腥气味!
“这……这是什么?”地质员吓得后退一步。
陈星野上前,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沾了一点那液体。触手粘腻冰凉,带着强烈的铁锈味,但其中又混杂着一种……生命腐朽后的气息。他怀中的罗盘在此刻发出了尖锐的嗡鸣,那尾小鱼疯狂地指向那渗血的矿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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