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不断地冰冷死亡气息,如同甩不掉的跗骨之蛆,紧紧追随着黄博每一次急促的喘息。
黄博左肩的贯穿伤在每一次心跳地跳动下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身上不断迷茫处血液,淡金色的血液早已浸透了他自己半边残破的西装,凝结成硬壳,摩擦着皮肤。
但他不敢停。米巍濒临崩溃的嘶吼、刘烨和唐心玥倒在血泊中的惨状、魏无涯那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以及西装男如同玩弄蝼蚁般的戏谑低语……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疯狂闪回,混合着刺鼻的血腥、贪婪的恶臭和消毒水的辛辣,灼烧着他的神经。
‘路线锁定:西侧消防通道。下行。’
陈忧冰冷的电子音如同最精准的导航,在黄博的识海中不断响起,强行压过那些混乱的影像和刺耳的幻听,至少让他还保留着一丝理性。
黄博的身影如同被疾风裹挟的落叶,撞开那扇布满焦痕和暗银色污血的厚重消防门!
门后并非预想中的楼梯间,而是一条更加狭窄、倾斜向下的金属维修通道!刺鼻的铁锈味混合着浓重的机油和某种电路烧焦的糊味扑面而来!
通道顶部,几盏残存的应急灯投下幽绿的光晕,将扭曲的管道和暴露的电缆映照得如同怪物的内脏。
身后,隐约传来墙体被巨力撞破的轰鸣和能量爆裂的尖啸!追兵!是魏无涯?还是灰烬小队?!
黄博心中逐渐感到了麻木。
‘加速。前方三十米,右转。维修通道B7接入点。’
黄博咬紧牙关,继续无视左肩传来的阵阵晕眩,将身体压到最低,跟随脑海中的指示,不断沿着陡峭的金属斜坡疾冲而下!
鞋底与锈蚀的钢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在幽闭的空间里激起令人心悸的回音!两侧冰冷的金属墙壁飞速倒退,倒映着他狼狈而决绝的身影。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从头顶通道传来!伴随着混凝土碎裂和金属扭曲的呻吟!碎石和灰尘簌簌落下!
‘警告!上层结构遭受高能冲击!通道稳定性下降!’
黄博瞳孔收缩!下意识将速度再提!如同一道撕裂幽暗的闪电!
前方出现岔路!左侧是向上的爬梯,锈迹斑斑,不知通往何处。右侧,一扇厚重的、覆盖着绿色苔藓和锈迹的圆形密封铁门紧闭着,门上有一个老式的机械密码转盘锁。
‘目标:地下管网B7维修通道。密码:Delta-7。执行!’
陈忧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如同下达最终指令。
黄博冲到门前,布满血污和灰尘的手指没有丝毫的颤抖,手指不断精准而迅速地拨动着门上悬挂的转盘:D-e-l-t-a-7!
咔哒!
一声清脆的机括弹响!沉重的密封门向内滑开一条缝隙!一股更加浓烈、带着地下深处特有的阴冷、潮湿和浓重**气息的恶臭,如同实质的浪潮,猛地涌了出来!
这气息隐隐黄博大脑不断地感到恶心。
是城市的下水系统!
黄博没有丝毫犹豫,侧身挤入缝隙!密封门在身后沉重地合拢,隔绝了上层通道的轰鸣和追兵的气息。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只有脚下粘稠、滑腻的触感和耳边轰隆隆的、如同巨兽肠胃蠕动般的污水奔流声!
‘声呐成像启动。路径规划。’
嗡!
黄博鼻梁上那副镜片深处,淡金色的数据流瞬间亮起!眼镜腿上玄妙的文字不断闪烁,并不断在改变与蔓延。
冰冷的理性光芒穿透了绝对的黑暗!
在镜片上投射出一幅由声波反馈构建的、线条清晰的立体地图!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污水渠,两侧是狭窄、湿滑、布满苔藓和不明粘液的检修步道。前方,错综复杂的巨大管道如同迷宫般延伸向前方无尽的黑暗深处。
‘直行三百米。注意脚下菌毯。规避左侧第三管道口溢流。’
黄博如同最精密的机器,在陈忧的指引下,在这黑暗、污秽、充满致命陷阱的地下王国中急速穿行!
他脚下不断踏着湿滑的步道边缘,身体却保持着不可思议的平衡,每一次落脚都精准避开松动的石板和滑腻的菌毯。
污水渠中翻涌的浊浪不时溅起恶臭的水花,被他提前预判侧身躲过。巨大的老鼠和不知名的节肢生物在管道阴影中悉悉索索,被他身上残留的、冰冷的理性气息惊走。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有识海中那冰冷的倒计时依旧悬浮,数字却已凝固——生命燃料燃烧速率:0%。初步掌握“理性”带来的内循环,如同微弱的泉眼,在濒临干涸的生命荒原上艰难地维持着一线生机,并极其缓慢地修补着身体的创伤。左肩的剧痛似乎减轻了一丝,但失血带来的虚弱感依旧沉重。
‘保持清醒,稳定情绪,前进。’
不知奔行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丝微弱的光亮!并非自然光,而是某种老旧钠灯发出的、昏黄浑浊的光晕。伴随着光亮的,是水流声变得更加湍急、宏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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