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姆里奇教授脸上挂着甜腻的笑容,耐心地解释:“我再说一遍,只要你们把理论学得非常扎实——”
“理论在现实世界里有什么用?”哈利的声音猛地响起,拳头高高举起,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他一整天的火气都在内心翻腾,此刻濒临爆发。
乌姆里奇教授抬起目光,看向哈利,声音依旧轻柔得令人不适:“这是学校,波特先生,不是现实世界。”
“那么我们不需要做好准备,迎接等在外面的一切吗?”哈利追问,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提高。
“没有什么等在外面,波特先生。”乌姆里奇教授的语气带着一种令人恼火的笃定。
“哦,是吗?”哈利的声音冷了下来,“你想象谁会来攻击你们这样的小孩子呢?”乌姆里奇用那种亲昵得可怕的声音反问。
哈利深吸一口气,用假装若有所思的口吻,准备说出那个名字:“嗯,让我想想……也许……伏地——”
就在“魔”字即将出口的瞬间,一个清晰、平稳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恰到好处地盖过了哈利最后一个音节,将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拉走:
“囚徒,女士。囚徒组织。”
是斯客伏特·莱欧奇。
他依旧坐在座位上,姿态端正,目光平静地看向乌姆里奇。
他没有提高音量,但那股奇特的、混合着【水晶棺】带来的存在感和他本身自带的某种气场,让这句话清晰地传遍了教室。
乌姆里奇教授脸上的假笑瞬间凝固了。
她显然听到了哈利前面的话,也知道他打算说什么。
“格兰芬多扣除十分,波特先生。”她立刻宣布,声音尖利,
然后目光转向斯客伏特,尽管他看似是在“提醒”,
但打断课堂、提及一个魔法部试图否认的名字(伏地魔)和一个被严令禁止提及的禁忌组织,同样让她不悦,
“斯莱特林也扣除十分,莱欧奇先生。”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因为“囚徒”二字而在心底泛起的、被福吉部长严厉警告过的恐惧,努力维持着镇定。
“好了,让我把几件事情弄弄清楚。”
乌姆里奇教授站了起来,身体朝前探着,两只手指短粗的手掌按在讲台上,
“有人告诉你们说,某个黑巫师死而复生了——”
“他没有死,”哈利生气地打断,“但是没错,他回来了!”
“波特先生,你已经让你们学院丢了十分,别再把事情越弄越糟,”
乌姆里奇教授一口气说完,眼睛死死盯着哈利,刻意忽略了一旁提及“囚徒”的斯客伏特,
“正如我刚才说的,有人对你们说,某个黑巫师又出来活动了。这是无稽之谈!”
她停顿了一下,像是要增加说服力,又或许是为了说服自己,声音拔高,
“而且世界上也没有什么叫囚徒的组织!”
“这不是无稽之谈!”哈利怒火攻心,“我看见他了,我跟他搏斗了!”
“关禁闭,波特先生!”
乌姆里奇教授得意洋洋地宣布,仿佛抓住了他的把柄,
“明天傍晚。五点钟。在我的办公室。我再说一遍,这是无稽之谈。魔法部保证你们不会遇到来自任何黑巫师的危险……”
她开始重复她那套官腔。
“哈利,不要!”赫敏小声警告,拉了拉哈利的衣袖。但哈利一甩胳膊,不想让她碰自己。
被愤怒和悲伤淹没的哈利,声音微微发颤,抛出了最沉重的事实:
“那么,照你的说法,塞德里克·迪戈里是自己倒下去死掉的喽?”
全班同学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震惊地看着哈利。
除了罗恩和赫敏,没人听他说过那晚的细节。
乌姆里奇教授脸上的假笑彻底消失了,她冷冷地说:“塞德里克·迪戈里的死是一场不幸的事故。”
“是谋杀。”哈利浑身发抖,“伏地魔杀死了他,你明明知道的。”
乌姆里奇教授的脸上毫无表情,但眼神冰冷。
有那么一刻,哈利以为她要失控尖叫。
但紧接着,她用那种最温柔、最嗲声嗲气的小姑娘般的声音说道:“过来,波特先生,亲爱的。”
她熟练地卷起一张粉色的羊皮纸,递给哈利,命令他送到麦格教授办公室,显然是想把他支走,结束这场不受控制的对话。
在整个过程中,斯客伏特始终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仿佛刚才那句引起扣分的插话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
他看着乌姆里奇在听到“囚徒”时那一闪而过的、极力掩饰的惊惧,心里清楚,福吉对她的警告起了作用
——对那个驯养火龙、渗透魔法部的神秘组织,魔法部高层抱有极大的忌惮,甚至恐惧。
这很有趣。
一个被官方否认其危险性的组织,却能让一位副部长级别的官员如此畏惧。
这其中的矛盾,或许能加以利用。斯客伏特垂下眼帘,遮住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
下课后,斯客伏特没有像其他学生一样立刻离开,而是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拿出羊皮纸和羽毛笔,开始撰写斯内普布置的关于月长石特性及制药用途的论文。
他写得很快,字迹工整清晰,内容详实精准,仿佛那些复杂的魔药原理早已刻在他脑子里。
论文刚写到一半,一个略显尖细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莱欧奇先生。”
斯客伏特停下笔,转过头。
乌姆里奇教授站在不远处,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甜腻的笑容,但眼神里却没什么温度。
“乌姆里奇教授。”斯客伏特站起身,礼貌地微微欠身,动作无可挑剔。
“跟我来一下办公室,好吗?”乌姆里奇用她那小姑娘般的声音说道,语气却不容拒绝。
斯客伏特点点头,收起未完成的论文和文具,安静地跟在她身后,走向那间被装饰得过分粉嫩、充满蕾丝和猫咪图案的办公室。
一进入办公室,乌姆里奇就转身关上了门,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和质问的神情。
她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斯客伏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