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抓住自己掉在旁边的魔杖。
“Expecto patronum(呼神护卫)!” 斯内普对着空中低喝。
一只银色的牝鹿瞬间从他杖尖跃出,轻盈地穿过墙壁,消失不见。消息是发给麦格的。
就在他分神的这一刹那,斯客伏特再次逼近。
那双眼睛在黑灰色的发丝下,隐隐泛着不祥的猩红,周身喷涌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让走廊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他不再试图摔投,而是直接伸手,快如闪电般抓住了斯内普黑袍的前襟。
“你……” 斯内普的话被扼在喉咙里。
斯客伏特手臂爆发出恐怖的力量,直接将斯内普整个人拖得双脚离地,像拖一件行李般,粗暴地拽着他,大步走向斯莱特林宿舍的方向。
斯内普试图挣扎,但抓住他衣襟的手如同铁钳,另一只手扣住了他反击的关节,让他所有的技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化为徒劳。
一路无话,只有斯内普被拖行时袍角摩擦地面的窸窣声,和他压抑的、带着屈辱的喘息。
砰!
斯客伏特一脚踹开自己那间单人寝室的门,将斯内普狠狠掼了进去。
斯内普撞在床柱上,发出一声闷响,眼前一阵发黑。
他勉强站稳,看着斯客伏特反手锁上门,那双猩红的眼睛在昏暗的寝室里如同野兽的瞳仁,牢牢锁定在他身上。
空气粘稠得让人窒息。
斯内普靠在床柱上,急促地呼吸着。
他知道,硬碰硬只有死路一条。
他必须冷静。
他尝试放缓语气,声音因为刚才的撞击和窒息感而有些沙哑,但极力维持着平稳:“莱欧奇……冷静下来。”
他抬起一只手,掌心向外,做了一个类似安抚的动作,尽管他自己都觉得这举动在此时此地显得无比荒谬。“我们……可以谈谈。”
他紧紧盯着斯客伏特的眼睛,试图从那片猩红中找出一丝熟悉的、属于“学生”的理智,哪怕只是一点点。
他需要时间,等待麦格的到来,或者……等待这个危险状态的结束。
此刻,任何刺激对方的举动都可能是致命的。
斯内普背抵着冰冷的床柱,那双向来空洞的黑眼睛里此刻清晰地映出对方眼中不祥的猩红。
纯粹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针,刺得他皮肤发紧。
硬碰硬是自取灭亡,他必须找到别的突破口。
电光石火间,他想起了那个形同枯槁、却对生命抱有莫名好感的“拾荒者”。
那个状态下的斯客伏特,似乎……对他并无杀意,甚至隐约需要他的“治疗”。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所有反击和辱骂的冲动,声音刻意放低,带着一种尝试沟通的、近乎安抚的语调,尽管这让他自己都觉得恶心:
“清道夫…我知道你恨我。”
他紧紧盯着那双猩红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但‘拾荒者’还需要我。你杀了我,让他怎么办?”
斯客伏特扣住他关节的手力道没有丝毫放松,但周身那沸腾的杀气似乎凝滞了一瞬。
心里觉得有点好笑,这老蝙蝠倒是会找角度,居然想到用拾荒者来打感情牌。
可惜,他谁也不是,他就是斯客伏特。
不过,戏演到这里也差不多了,再打下去,万一真把麦格引来,又要浪费一张宝贵的失忆卡。
他眼中那骇人的猩红开始如潮水般褪去,虽然抓着斯内普的力道依旧大得吓人,但那股非要置人于死地的气势明显减弱了。
他像是被说动了,又像是在极力克制,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着的、野兽般的低吼。
然后,他猛地松开手,顺势一推——
斯内普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踉跄着倒退,后背狠狠撞在紧闭的门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还没等他站稳,寝室门被从里面粗暴地拉开,他直接被这股力道甩出了门外,狼狈地跌靠在走廊的墙壁上。
门在他面前“砰”地一声再次摔上,里面传来一声清晰而冰冷的低吼:“滚!”
斯内普靠在墙上,急促地喘息着,黑袍凌乱,脸色苍白中透着铁青。
屈辱和怒火在胸腔里翻腾,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寒意。
他刚刚,真的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就在这时,走廊另一端,西奥多·诺特抱着几本书,僵在原地,脸色煞白,额头上瞬间沁出冷汗。
他刚才好像……看到斯内普教授被人从莱欧奇的寝室里……摔了出来?
还被骂了“滚”?
那个把教授摔出来的身影,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那头黑灰色头发和身形,分明就是斯客伏特·莱欧奇!
梅林啊!西奥多感觉自己的腿有点软。
他知道莱欧奇很危险,连马尔福都被治得服服帖帖,但……直接把院长从自己房间里打出来?
这已经不是普通学生纠纷的范畴了!
这简直是……
他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书,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内心疯狂祈祷自己没被注意到,同时决定立刻、马上绕路,这辈子都不想从莱欧奇的寝室门口经过了。
斯莱特林内部关于莱欧奇的赌局,赔率得再调高十倍!
斯内普勉强站直身体,无视了远处那个几乎要石化的小蛇。
他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扯得凌乱的黑袍,手指不易察觉地拂过刚才被扼出红痕的脖颈。
他深深地、冰冷地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房门,眼神复杂难辨,有愤怒,有忌惮,更有一种被更深层算计的警惕。
他没有试图再去敲门,也没有在原地等待麦格
——他知道麦格来了也于事无补。
他转身,黑袍划过一个决绝的弧度,快步离开,方向却不是他的办公室,而是城堡八楼,那个巨大的石兽守卫的入口。
他需要和邓布利多谈谈,立刻,马上。
即使那老家伙大概率还是会看戏,但至少,他必须让邓布利多清楚,容器已经出现了明显的、不可控的裂缝。
那个“清道夫”,比他预想的还要危险,而且,似乎并非完全无法沟通……但这绝不是什么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