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几个正扎堆嗑瓜子聊天的妇女闻言,立刻停了话头,三五成群地围拢过来。
“是啊是啊!我昨儿听我家那口子说的,啧啧,真是造孽哟!自己满门都下得去手,亲爹娘、亲弟弟还有男人,全给杀了!”
姜念鱼垂着眼帘,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声音轻却清晰:“其实那姑娘也是可怜人。”
“可怜人?”
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妇女立刻拔高了声音,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杀了那么多亲人,心肠比石头还硬,多吓人啊!这哪儿可怜了?”
姜念鱼缓缓抬眼,沉重地对视回去:“她和村里一个小伙子打小青梅竹马,早就约好了秋收后就成亲,结果那小伙子被鬼子给杀了,尸骨扔下山崖喂了野狼,到最后连块骨头渣都没找着。”
人群里最年长的李大妈下意识拍了拍胸口,好奇又害怕地往前凑了两步:“鬼子?不是早被打跑了吗?咋还藏在咱们这地界儿?”
在场的妇女大多经历过战乱,谁家没沾过鬼子的血债?
闻言脸色齐刷刷沉了下来,有的攥紧了拳头,有的悄悄抹了把眼角。
“姑娘,你接着说,这到底是咋回事?”有人急着追问。
姜念鱼点点头,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她爹娘为了给儿子凑彩礼娶媳妇,硬是逼着她嫁给了邻村的张屠户。”
“本来日子再苦再委屈,咬咬牙也能扛过去,可你们知道吗?”
“那张屠户不仅是鬼子!还是当年害死她未婚夫的鬼子,他不仅干杀人的买卖,这些年一直潜伏在咱们这儿,偷偷给对岸传情报!”
“啥?!”
一个穿蓝布衫的大妈惊得后退一步,手里的针线筐都差点掉在地上;“这可了不得了!有情报的话,鬼子要是打回来咋办?咱们这儿又要遭罪了!”
“谁说不是呢!这狗鬼子也太能藏了,天天在镇上杀猪卖肉,居然没人看出不对劲!”另一个妇女气得跺脚。
姜念鱼趁热打铁,眼神扫过众人:“对了,前几天胡家办喜酒,好多人吃了肉都上吐下泻中毒了,你们还记得不?那肉就是鬼子提供的!”
“咋能不记得!”一个胖大妈拍着大腿,“我侄女为了吃喜酒,特意饿了一天,结果回来拉得站都站不稳,小脸白得像纸,现在还只能喝稀粥,之前一顿能吃两碗饭呢!”
先前质疑的短发妇女气得脸涨成了猪肝色,攥着拳头咬牙切齿:“这狗鬼子真不是东西!难怪要杀了他!该!换做是我,不光要杀他,还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
“就是!千刀万剐都便宜他了!”有人附和,“早知道那姑娘是要杀鬼子,我当时就该去帮忙,就算砍不着,也得啐他一口!”
“还有她爹娘和弟弟,也不是啥好东西!”姜念鱼的声音里添了几分冷意。
“她发现张屠户的身份后,回家求助,结果那一家子不但不帮她,还想下药把她迷晕,卖到山里换亲,拿她再换一笔钱!”
李大妈急得直拍大腿,声音都发颤了:“啥?这可是鬼子啊!他们咋能帮着鬼子害自己的亲闺女?这姑娘要是真被卖到山里,谁还知道张屠户是鬼子?他不就能接着偷情报、害咱们老百姓吗?这简直是助纣为虐!”
姜念鱼深吸一口气:“唉,她也是走投无路啊!要是不还手,先不说自己能不能活,放着张屠户这个祸害,他只会一直害人,损害国家利益,苦的还是咱们这些老百姓!”
“你们想想,身边藏着这么个不知底细的鬼子间谍,夜里能睡得安稳吗?!”
一个穿绿衣服的大妈立刻接话,情绪激动得脸都红了:“那肯定不能啊!照这么说,这姑娘哪里是杀人,分明是为民除害啊!是英雄!”
“张屠户是鬼子间谍,死有余辜!姜家那三口帮着鬼子逼女儿,也是活该!”
人群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抹着眼泪,声音哽咽:“这姑娘命也太苦了!为啥杀鬼子还要吃枪子啊?俺当年躲在水缸里,俺爹为了护俺,引开鬼子,被鬼子用刺刀挑死了……俺做梦都想报仇啊!”
这话像是点燃了导火索,人群里的情绪彻底爆发了。
“是啊!这根本不是她的错!凭啥要判她死刑?我不同意!”一个中年妇女撸起袖子,“我闺女在市里机关工作,我今晚就给她打电话,让她帮忙说道说道!”
讲台上的老师原本还在收拾教案,这会儿也走了过来,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平日里严肃的脸上满是伤感,轻轻点头:“这姑娘确实冤,我也认识不少人也帮着想想办法。”
“算我一个!”另一个妇女高声道,“我娘家侄子在部队当兵,我明天一早就给他打电话,让他帮忙递个话!”
“我也去!多个人多份力,不能让好人含冤而死!”
“对!咱们一起想办法,绝不能让这姑娘白白送死!”
姜念鱼看着群情激愤的众人,紧绷的肩膀缓缓放松下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对,我们一起想办法,绝对不让好人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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