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妈托人捎信给我,说大宝看上了个媳妇,偏远山区的,家里穷得叮当响。”
姜二丫坐在冰冷的木凳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声音平静地可怕:“那户人家说结婚可以,但有个条件,要**。他们家的女儿嫁过来,就得让我们姜家的女儿嫁过去。”
姜念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我们两个都结婚了,换的哪门子妻!谁跟他们换!”
姜二丫不语,只是缓缓抬眼看向她,那双曾经亮堂的眼睛里此刻一片死气,像蒙了层厚厚的灰,连一丝光都透不出来。
姜念鱼倒吸一口凉气,后脊瞬间窜起一股寒意,她张了张嘴,声音都有些发颤:“疯了!他们真是疯了!”
“早就疯了,这样的环境下,哪还有什么正常人呢。”
姜二丫嗤笑一声,那笑声又轻又冷,带着几分自嘲:“姜大宝被那姑娘迷了心窍,非她不娶,在家又哭又闹,滚在地上撒泼,说要是娶不到就上吊,所以她们盯上了我!”
姜念鱼觉得荒谬:“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张屠户又不是好欺负的,就算不谈爱情,从男人的占有欲出发,也不可能由着他们把你绑走嫁人,他们何苦得罪一个屠户。”
他们村子算不得富裕,一般只有过年才能吃上一点肉,大家身体里都缺油水,所以喜欢吃点肥肉。
要是得罪了屠户,别说是肥肉了,就连瘦肉也捞不到,只能切点别人不要的边角料淋巴肉。
就为了姜大宝能够娶媳妇,这是何苦呢?
姜二丫发出一声嘲讽的冷笑,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呵,他们计划着把我们夫妻骗回家,在饭菜里下药迷晕我们两个之后,直接把我抬到那户山区人家去拜堂。”
“等张屠户醒了就说是我自己跑了,嫌贫爱富跟人跑了,觉得这样张屠户就不会责怪他们了。”
又蠢又恶毒的计划,姜念鱼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了,就算张屠夫不管,自己也不可能放了他们三个啊。
姜念鱼叹气:“他们真的是一点情分都不讲了,有时候真怀疑咱们两时个是捡来的,但又想想,以他们的脾气不可能养别人家的女娃娃。”
“亲闺女养闺女有什么区别,”姜二丫的眼神冰冷,“在他们眼里,女儿就是用来换彩礼、换儿子媳妇的物件,没有那二两肉就是没用的,只是姜大宝的垫脚石。”
她顿了顿,指尖微微蜷缩:“所以我将计就计,先一步请他们来家里做客,给他们肉里下了药。”
“说来可笑,”姜二丫轻笑一声,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那碗肉,我伸筷子去夹,被娘一巴掌打掉筷子,指着我的鼻子骂我馋嘴没规矩,然后半碗都倒进大宝碗里。”
“其实如果他们心里还有我这个女儿,如果我也跟着一起昏迷,那么一觉醒来无事发生,所有人都不会死。”
姜二丫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血腥气:“可惜没有如果。”
她没有细说杀人的过程,但姜念鱼能想象到那个夜晚的惨烈。
她看着二姐平静的侧脸,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二姐,你怎么这么傻?为了他们,把自己搭进去值得吗?”
“值得啊。”
姜二丫眼里闪着泪光,却笑得无比灿烂:“我一想到我身边一直睡觉的人是日本人,我就觉得恶心想吐!”
姜念鱼:“什么时候发现的?”
姜二丫深吸一口气,胸腔微微起伏,脸上狰狞森冷的表情渐渐收敛,只剩下深深的厌恶。
“前阵子收拾柴火房,我藏斧头的时候,在横梁上找到一个铁盒子,里面是他联络对岸的电台和密码本,他这些年,一直借着屠户的身份掩护,往外传递咱们这边的消息。”
姜念鱼顿了顿:“我原本以为他只是藏匿起来的土匪,或者果党间谍,没想到居然是岛国人。”
“我还发现他和付大海来往密切,”姜二丫补充道,声音压得更低。
“付大海建国前就是土匪窝的保护伞,收了他不少好处,帮他掩盖身份,通风报信。至于付大海上面还有没有人,我就不知道了,我没敢深究,怕打草惊蛇。”
“嫁给张屠户的这几年,我每天都在地狱里煎熬,”她闭上眼,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现在他们死了,我也解脱了。”
她伸出手,轻轻握住姜念鱼的手,掌心粗糙得全是茧子,却带着一丝让人安心的温暖。
“我找你,就是想最后见你一面,看看你过得好不好。我已经够苦了,我不想你也这样,我只想要你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
姜念鱼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力回握着她的手:“姐。”
“我还有一个心愿。”
姜二丫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近乎卑微的恳求,眼神里满是期盼:“我死后,你把我火化了,骨灰洒在后山的悬崖上。他当年被张屠户一行人推下山后尸骨无存,我只能这么陪他了。”
姜念鱼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砸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不要!姐,和初恋同葬一处什么的并不浪漫,这对我对你来说都太残忍了,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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