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在湟川打得正激烈的时候。
郑州城内,陈实正带着赵刚和向凤武清点暂2师出征时要带的补给物资。
院子里的空地上,弹药箱、粮食袋、药品包堆成了小山。
陈实戴着白手套,和向凤武、赵刚一起,逐一核对清单。
阳光晒得装备上的金属部件发烫,空气里弥漫着桐油、皮革和干草的味道。
“炮弹再清点一遍,这次要啃硬骨头,火力不能断。”
陈实用手指敲了敲清单上“七五山炮炮弹”那一栏,对赵刚说。
他眉头微锁,心里盘算着。
暂2师是他的家底,也是决定信阳战局走向的关键,补给必须万无一失。
多一发炮弹,也许就能多砸开一个鬼子碉堡,多救下几个兄弟的命。
向凤武,这位猛将此刻像头检查自己利爪的老虎,蹲在一挺马克沁重机枪旁,亲自试了试枪栓,头也不抬地闷声道:“军座放心,家伙都擦得亮堂,弟兄们的手也痒得狠了。就等您一声令下,砸碎冈村那老小子的如意算盘。”
赵刚则更细致,他拿着另一份清单,低声道:“军座,除了军械,药品和血浆准备得比往常多三成。野战医院也随师部行动。倪大宏那边筹措来的钱,大半花在这上面了。还有,按照您的意思,给每个士兵多发了三天份的干粮和盐。”
陈实点点头,刚想说“慈不掌兵,但不可不惜兵”,外面却隐约传来了嘈杂声,而且越来越响,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眉头立刻皱紧了,一股不悦涌上心头。
军部重地,纪律大过天,这乱糟糟的像什么话?
难道是那些刚招募的新兵蛋子不懂规矩?
“外面怎么回事?”
陈实冷声说道,“我不是三令五申,军部不是菜市场,禁止喧哗吗?”
卫兵小柱子急匆匆跑进来,额头见汗,立正报告:“报告军座!不是咱们的兄弟,是……是好多老百姓,乌泱泱的,把外面大街都快堵满了!”
“百姓?”陈实一愣,心里的不悦变成了疑惑。
他看向赵刚,“以工代赈的岗位不是都安排下去了吗?修路、挖渠、转运物资,人人有活干,有粮领。难道又出了蛀虫,克扣了工钱口粮?”
说到最后,他眼神已经锐利起来。
如果真是这样,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介意再祭起雷霆手段。
赵刚立刻摇头,语气肯定:“绝无可能。军座,反贪腐的风声还没过去,刘为民他们的脑袋还在城门上挂着呢。下面的人就算有心思,也没这个胆子。督查处的人天天盯着,最近账目和发放都很清楚。”
那这就怪了。
陈实心里的疑惑更深。
百姓不去干活挣饭吃,跑军部门口来聚集什么?
请愿?还是……他心中闪过一丝更不好的预感,难道是前线失利消息传回来了?
不可能,潢川的战报刚到,魏和尚打得有声有色,目前还是优势。
“走,出去看看。”陈实摘下白手套,递给旁边的小柱子,率先向大门走去。
向凤武和赵刚对视一眼,也紧随其后,心里同样画着问号。
推开那扇厚重的军部大门,炽烈的阳光和声浪一起扑面而来,让陈实下意识眯了下眼。
眼前的景象让他也微微吃了一惊。
政府门前原本开阔的广场,此刻黑压压的全是人头。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怕是有好几千人。
七月的太阳毒辣得很,晒得地面发白,热气蒸腾。
许多百姓衣衫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脸上油亮亮的全是汗,却都伸着脖子,焦急地朝军部大门方向张望着。
卫兵们如临大敌,在人群前方拉起了警戒线,枪口虽然朝下,但身体紧绷,警惕地扫视着人群,防备可能出现的骚乱或危险。
几个军官正在大声维持秩序,但声音很快被淹没在嗡嗡的议论声里。
陈实一露面,就引起了骚乱。
“陈军长!是陈军长出来了!”
“陈将军!陈将军您可出来了!”
人群瞬间激动起来,前面的人不由自主地往前涌,七嘴八舌的喊声混杂在一起,汇成一片嘈杂的声浪。
陈实勉强听清几个词:“……天府……跑啊……救您……”
警戒的卫兵们压力陡增,奋力组成人墙,阻拦着向前涌动的人群。
场面眼看有失控的风险。
陈实心念电转,知道这时候讲道理喊话都没用,必须先震慑住场面。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右手却迅捷地探向腰间,掏出那支随身携带的勃朗宁手枪,毫不犹豫地对天。
“砰!”
清脆的枪声骤然炸响,压过了所有嘈杂。
人群猛地一静,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了一跳,前进的势头顿住,惊恐或茫然地看向台阶上那个持枪的军人。
陈实趁此机会,上前一步,目光扫过安静下来的人群,声音洪亮却带着安抚:“乡亲们!我是陈实!大家今天来这里,肯定是有话要说,有事情要找我陈某人!我听到了!但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