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脱的雪山,巍峨圣洁,却也潜藏着致命的危险。
张瑞安与张起灵沿着一条古老的、被积雪部分覆盖的小径向上跋涉。
寒风凛冽,卷起地上的雪沫,打在脸上如同细密的冰针。
张瑞安紧了紧领口,体内那股青铜血脉带来的暖流自行运转,抵御着严寒。
他侧头看向身旁的张起灵,小官依旧沉默,步伐稳健,仿佛这严酷的环境对他毫无影响。
“小官,前面那个山口后面,应该就是情报里提到的区域了。”
张瑞安在脑海中与系统交流后,指着前方说道。
张起灵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微微颔首。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抵达山口时,异变陡生!
“轰隆隆——!!!”
一阵沉闷如雷鸣的巨响从头顶传来,仿佛整座雪山都在怒吼!
【警告!检测到大规模雪层结构不稳定!雪崩预警!最高级别危险!】
系统的声音尖锐地响起。
张瑞安脸色骤变,抬头望去,只见上方高耸的山脊处,大片大片的积雪如同白色的巨浪,挣脱了束缚,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朝着下方倾泻而下!
白色的死亡浪潮瞬间吞噬了光线,阴影笼罩了他们!
“小官!快走!”
张瑞安嘶声大喊,一把拉住张起灵的手腕,将身法施展到极致,向着侧下方一处看起来相对突出的岩壁猛冲!
雪浪的速度太快了!几乎是眨眼间就到了身后!
冰冷刺骨的雪沫和巨大的冲击力如同重锤般砸在背上!
张瑞安只觉喉头一甜,一股腥气涌上,但他死死咬着牙,将张起灵更紧地护在身侧,体内暖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腾,硬生生在雪浪的边缘撑开一小片挣扎的空间!
“砰!”
两人最终还是被汹涌的雪流卷了进去,天旋地转,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冰冷瞬间浸透骨髓!
张瑞安只觉得意识都在被冻结,但他始终没有松开拉着张起灵的手!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雪崩的轰鸣声渐渐平息。
张瑞安被埋在厚厚的积雪下,几乎窒息。他奋力挣扎,凭借着内力和对氧气的精准控制,艰难地破开了一个小小的透气孔。
冰冷的空气涌入,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小官!小官!”他焦急地呼喊着,用手疯狂地扒开周围的雪,寻找张起灵的身影。
终于,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他摸到了熟悉的衣角!他拼命挖开积雪,将张起灵拖了出来。
张起灵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他的身体冰冷得像一块寒冰。
“小官!醒醒!别睡!”
张瑞安将他紧紧抱在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声音因为恐惧和寒冷而颤抖。
“系统!扫描小官状况!有什么办法?!”张瑞安在意识里几乎是在咆哮。
【目标生命体征急剧下降!核心体温过低,进入濒危状态!麒麟血脉活性受极端环境抑制!检测到其脑部活动异常剧烈,有未知能量干扰……像是……记忆区被强制激活?!】
记忆区被激活?张瑞安一愣。
就在这时,怀中的张起灵突然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眉头紧紧锁起,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他无意识地发出模糊的呓语,断断续续:
“阿……妈……”
“白色……的花……”
“……别走……”
阿妈?白色的花?
张瑞安猛地想起,之前他在张家记录的档案里看到过,小官的母亲名叫白玛!
是雪崩的低温,生死的界限,刺激到了他,触发了他被天授封印的、关于母亲的记忆?!
“小官!坚持住!听着,白玛……白玛阿姨一定希望你好好的!她不会想看到你这样!”
张瑞安紧紧抱着他,在他耳边大声呼唤,试图用这份被唤醒的记忆作为锚点,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同时,他不再犹豫,直接咬破了自己的手腕,将渗着血珠的伤口抵在张起灵冰冷的唇边。
他的血液中蕴含着青铜血脉的力量,虽然不知具体效用,但此刻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蕴含生机的办法!
“喝下去,小官!求你……喝下去……”温热的血液混合着泪水,滴落在张起灵苍白的脸上。
或许是血脉之间的呼唤,或许是“白玛”这个名字带来的力量,或许是张瑞安滚烫的泪水与血液中蕴含的生机。
张起灵微弱的吞咽反射竟然被激发了,他无意识地吮吸着那带着铁锈味却温暖的液体。
渐渐地,一股微弱的暖意,从张起灵的心口开始蔓延。
他冰冷的身体似乎有了一丝回温的迹象,微弱的呼吸也稍微有力了一些。
张瑞安不敢松懈,紧紧抱着张起灵,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抵挡着风雪的余威。
不知过了多久,怀中的张起灵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眸子里,还带着刚从濒死和混乱记忆中被拉回的茫然与脆弱,但当他看清眼前张瑞安焦急万分、泪痕未干的脸庞时。
那茫然渐渐褪去,一种极其复杂的神色闪过——有劫后余生的恍惚,有记忆碎片冲击的混乱,但最终,定格为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依赖。
他抬起虚弱的手,轻轻碰了碰张瑞安脸上未干的泪痕,声音沙哑得几乎破碎:
“……哥……”
这一声“哥”,仿佛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也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情绪。
张瑞安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巨大的后怕和庆幸让他几乎虚脱。
他紧紧握住张起灵的手,拭去张起灵眼角的泪,红着眼圈,却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没事了……小官,没事了……哥在呢。”
他此刻才意识到,小官的天授,远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和复杂。
那些被遗忘的,或许正在以另一种方式,在生死关头浮现、冲击着他。
而自己能做的,就是在他每一次被记忆的洪流或现实的危险淹没时,拼尽全力,将他拉回自己的身边。
风雪依旧,但相拥的兄弟二人,却在这绝境中,凭借着一份超越生死的羁绊,点燃了彼此生命的微光。
张瑞安看着怀中逐渐恢复生气的弟弟,心中更加坚定——无论前路还有多少未知的危险,无论天授还会带来怎样的磨难,他绝不会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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