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晚风凛凛。
几天后,张瑞安的伤势已好了七七八八,身体的疲惫和伤痛仿佛被洗涤,只剩下一种沉静的力量在四肢百骸间流淌。
体内那股因血脉而生的暖流似乎比以前更明显了些。
昏迷时恢复的记忆碎片,连带着他记忆中那些属于“战斗的本能也清晰起来,身轻体健,气息绵长。
【安安。身体机能已恢复至89%,轻微软组织损伤预计今日内可完全愈合。能量储备低,建议尽快补充营养。】脑海中,系统关切的声音响起。
“知道了,系统哥哥。”
张瑞安在心里回应,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却异常清醒。
他穿戴整齐,推开门。院子里,小满正叼着一个藤球,欢快地追着自己的尾巴。
见到他出来,立刻摇着尾巴冲过来,把湿漉漉的球放在他脚边,乌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张瑞安蹲下身,揉了揉小满的脑袋,接过藤球轻轻抛远,看着它兴奋地追出去,眼神温柔却带着一丝决绝。
“小满,要乖乖的。”
他低声说,像是在做一场无声的告别。
他先是去了陈皮的房间。
陈皮依旧安静地躺着,呼吸平稳了些,但脸色依旧苍白,眉心微蹙,仿佛在昏迷中也在与什么抗争。
张瑞安静静地站在床边,看了他很久。愧疚如同细密的针,一下下扎在心上。
“橘子哥,”他声音极轻,生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安宁,“对不起……又要把你丢下了。”
他想起墓室里陈皮挡在他身前的背影,那样决绝,毫不迟疑。
“张家古楼……太危险了。我不能再看着你为我受伤,一次都不行。”
他从怀中取出一封早已写好的信,信封上是清隽有力的字迹——“橘子哥亲启”。
他将信轻轻放在陈皮的枕边,用一枚小巧的、刻着简易辟邪纹路的青铜扣压住。这枚铜扣,此刻仿佛有千斤重。
“等我带小官回来。”他最后看了一眼陈皮,转身,步履坚定地离开了房间。
......
晨光熹微。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像一片羽毛般悄无声息地穿行在张启山府邸的回廊间。
在二月红居住的别院外,他停下脚步,将另一封信塞进了门缝。
经过吴老狗时常逗弄爱犬的小花园时,他看到吴老狗正背对着他,耐心地喂着一只刚足月的小奶狗。
张瑞安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有上前,只是将一份包好的、吴老狗最爱的那家点心铺的桂花糕,轻轻放在廊下的石凳上。
五哥心思细腻,待人真诚,这份无声的告别,或许最好。
做完这一切,他不再停留。
回到自己房间,拿起那个早已准备好的、不大的行囊,里面只有几件换洗衣物、一些干粮、水囊,以及系统空间里存放的一些应急物品和少量银钱。
他推开后院的角门,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长沙城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
【安安,路线已规划,优先选择隐蔽路径,避开主要官道。预计抵达东北张家外围区域需时十五至二十日。】
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路途危险,请务必谨慎。】
“放心,系统哥哥,我心里有数的。”
张瑞安紧了紧肩上的包袱,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那笼罩在晨雾中的、给予他短暂温暖与安宁的府邸。
这里有真心待他的人,有他牵挂的兄长,但他必须离开。
他害怕。
不是害怕古楼的凶险,而是害怕在乎的人因他而流血,因他而失去生命。
那种可能性,比任何已知的危险都更让他恐惧。
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给予他短暂温暖和庇护的院落,看了一眼陈皮房间的方向,眼神变得坚定而决绝。
少年挺直了脊梁,转身,迈开步伐。
一个轻盈的纵身,便悄无声息地翻过院墙,身影很快融入了朦胧的雾气与初升的朝阳之中。
那身影坚定地朝着北方,朝着那个承载着太多秘密与责任的家族,朝着那个需要他的弟弟——小官,孤独前行。
有些路,注定要一个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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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张瑞安身影消失的同时,张府之内。
二月红像往常一样,准备去叫张瑞安用早饭,却发现房间空无一人,床铺整洁,只余下一点清冷的气息。
他心头一沉,立刻转身冲向陈皮的房间。
一进门,他就看到了枕边那封醒目的信,以及那枚压着信的青铜扣。
几乎是同时,张启山拿着那封从门缝塞入的信,眉头紧锁地快步走来。
吴老狗也拎着那包尚带温热的桂花糕,脸上惯常的笑意消失不见,眼神凝重。
张启山书房的门被推开,张日山将门槛前的信恭敬地呈上。
张启山展开信纸,上面只有寥寥数语:
“佛爷、日山哥、红爷、五爷,诸位兄长:
瑞安不告而别,实属无奈。橘子哥重伤未愈,皆因我而起,此心难安。我有约在先,记忆也在一点点的恢复,此回家族,赴约亦是赎罪。前路艰险,不敢再累及诸位兄长。勿念,勿寻。待事了,必当归来请罪。
—— 瑞安 拜上”
书房内一片沉寂。
张日山攥紧了拳,指节发白,眼神复杂地看着张启山:“佛爷,他一个人……”
二月红轻轻叹了口气,凤眼中情绪翻涌,最终化为一声低语:“这孩子……心思太重了。”
吴老狗捏着桂花糕,苦笑摇头:“这是怕我们拦着他,还是怕……连累我们啊?”
张启山缓缓将信纸折好,目光深沉,仿佛看到那个决绝离去的少年背影。
他沉默良久,才沉声开口,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必有他的道理。传令下去,暗中留意北方来的消息,尤其是关于张家的。但……不要干涉他的行动。”
他顿了顿,补充道,“照顾好陈皮,等他醒了……再说。”
而此刻,在昏迷的陈皮枕边,那封被青铜扣压着的信,悄然滑落了一角,露出了里面更简短的、只属于他们两人的那句话:
“橘子哥,安心养伤,等我带小官回来。”
床榻上,陈皮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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