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干燥的被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药水和草药的混合气味。
张瑞安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熟悉的床幔,这是他的房间。
阳光透过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身体各处传来隐隐的痛感,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和……一种奇异的、缓慢恢复的麻痒感,尤其是在几处较深的伤口附近。
【宿主生命体征趋于稳定。‘青铜血脉’隐性活性激发,新陈代谢及组织修复速度提升300%。预计完全恢复时间:48小时。】
系统冰冷而精准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张瑞安微微蹙眉,他挣扎着想坐起身,动作牵动了伤口,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吱呀”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端着一碗温热米粥的二月红走了进来,见他醒来,二月红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安安,醒了?感觉怎么样?别乱动,你身上伤口不少。”
他快步上前,将粥放在床头柜上,顺手扶了张瑞安一把,在他身后垫了个软枕。
“先生,我没事。”
张瑞安摇摇头,目光急切地投向门口,“橘子哥呢?他怎么样了?”
二月红的眼神黯淡了一下,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一丝沉重。
“陈皮还在昏迷。你带回来的草药和……你的应急处理,很大程度上抑制了尸毒的蔓延,保住了他的命。
佛爷请了最好的大夫,毒素基本清除了,但他失血过多,脏腑也受了震荡,需要时间静养。”
张瑞安的心沉了下去。他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我去看看他!”
“瑞安!”二月红按住他的肩膀,力道不容拒绝。
“你现在需要休息。陈皮那边有专人照料,佛爷也刚去看过。
你去了,也于事无补,反而可能影响他休息。”
张瑞安的动作僵住,他看着二月红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无力地靠回软枕上,手指紧紧攥住了被角,指节泛白。
愧疚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他,橘子哥怎么会……
“喝点粥,你体力透支很严重。”
二月红将温热的粥碗递到他手里,语气放缓,“你们能活着出来,已经是万幸。尤其是你,安安,你做得已经够好了,不要让先生担心了好吗?”
张瑞安默默地喝着粥,味同嚼蜡。
接下来的两天,张瑞安的身体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
他能下地行走后,大部分时间都守在陈皮的病榻前。
陈皮依旧昏迷着,脸色苍白,平日里那股狠戾劲儿消失无踪,只剩下脆弱。
张瑞安用湿毛巾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脸颊和手臂,对着昏睡的他低声说话:
“橘子哥,你快醒醒……”
“我们说好的,要一起去找小官的,你忘了么?”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反应慢了一步……”
吴老狗来看过他几次,每次都带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或者好吃的点心,试图逗他开心。
“小安啊,别太自责,下墓这事儿,谁也说不好会遇到什么。陈皮命硬着呢,阎王爷不敢收他。”
他拍拍张瑞安的肩膀,眼神里全是心疼,毫无掩饰。
只是,此刻的张瑞安并没有心思去注意其他的事情,望向昏迷的陈皮,张瑞安心中的懊悔,担忧以及后怕几乎要将他吞没。
......
二月红经常来院子里,他站在门口,没有进屋,只是静静地看着床上的陈皮和守在一旁的张瑞安,那双惯常含情的凤眼里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和一丝怜惜。
张瑞安背对着门口,坐在床前的矮凳上,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为他略显单薄却挺直的背影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他正在用温水浸湿的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陈皮的身体,他的动作专注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阳光照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投下阴影,专注的侧脸褪去了平日里的青涩,显出一种沉静的气质,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
二月红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不疼,却泛紧。
他见过张瑞安很多样子——初识时带着戒备的疏离,学戏时认真的倔强,偶尔流露出的属于少年人的腼腆笑意,甚至是在墓中面临危险时的坚韧果敢。
却从未见过他如此刻这般,将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柔和,都倾注在一个人身上。
他知道陈皮很特殊,对于张瑞安来说,但是这份例外的特殊,还是让他......
他看到张瑞安擦拭完后,仔细地替陈皮掖好被角,然后拿起放在一旁温着的清水,用小小的汤匙,一点一点地、极有耐心地润湿陈皮干裂的嘴唇。
偶尔有水珠滑落,他会立刻用指腹轻轻拭去,动作自然无比。
“橘子哥,今天天气很好,院子里的海棠好像要开了……”
“你再不醒,吴五爷新得的那条小奶狗,可就要被小满欺负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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