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的一个清晨,院门被无声地推开。
来的不仅是之前的接引族老,还有两位气息更加沉凝、面容古板的老者。他们是宗祠的执事,掌管着族谱与辈分排序。
族老身后的年轻族人怀里,抱着昏迷了好几天的安安。
只是“问骨”的阴影尚未散去,那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剧痛仍在小安安的身体里隐隐作痛,时不时的抽搐着。
他被带至张家宗祠偏殿,这里比之前的石室多了几分庄严肃穆,却同样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情味,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此时,张婉秋也被强行带到了这里,她发丝凌乱,眼眶红肿,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当她看到那个小脸苍白、生死不明的儿子时,心脏如同被狠狠攥住,几乎要冲过去,却被两旁面无表情的护卫死死按住。
“婉秋,”为首的是那日负责接应的族老。
他的目光扫过被护卫按住的张婉秋,“今日前来,是为这孩子录入族谱,定下正式的名讳。”
张婉秋的心猛地一沉,她勉强打起精神,强自镇定道:“长老,孩子已有名字。在门内时,我为他取名‘平安’,只愿他一生平顺安康。”
“平安?”另一位执事眉头微蹙,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此名过于随意,不符我张家族规。族中子弟,岂能仅以俗愿为名?需入辈分,承祖训,方能明其责任,定其心性。”
主持仪式的,依旧是那位接引长老。
他看着眼前这对母子,尤其是那孩子昏迷的模样。他袖中的手微微握紧,指节有些发白。
悄然移开目光,落在宗祠正中央那面巨大的、刻满了密密麻麻先祖名讳的漆黑墙壁上,声音沉缓地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的话语在空旷的殿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像锤子敲在张婉秋心上。
“‘平安’二字,过于凡俗,不足以镇压其命格中之异数,更不足以指引其寻归自身血脉源头,明辨自身存在之意义。”
“张婉秋,尔子生于青铜门内,此乃张家千古未遇之变数。‘问骨’已毕,其血脉确有殊异,然天机混沌,命理难测。”
接引长老继续道,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稚子无名,难承其重,难‘此子身系重大,经族内共议,以其诞生之地的特殊性,血脉的迷雾还未厘清,为他赐名——瑞安。’溯其源。”
张婉秋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愤怒与绝望:“不!你们已经对他用了‘问骨’!还不够吗?!‘平安’是我给他的名字!我只愿他平安!这有什么错?!他不需要镇压什么命格,他只需要像个普通孩子一样活着!”
接引长老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冰冷的规则:“族规之下,无个人私愿。”
“‘瑞’,为祥瑞,取‘玉信’之本意,寓其身份须得族内‘认证’,其存在本身即为一件需要被‘厘清’与‘界定’之物,如璞玉待琢,亦如信物待验。”
“ ‘安’字保留,非承你‘平安’之愿,而是族内对其‘现状’之要求——他必须‘安分’于此地,等待家族对其命运最终的‘安排’与‘安置’。”
“瑞安”二字,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期望和冰冷的掌控欲。
这不再是母亲单纯祈愿的“平安”,而是被赋予了家族使命、与“祥瑞”、“安稳”绑定的符号。
张瑞安。
“不——!”张婉秋发出凄厉的尖叫。
她泪水奔涌,“你们不能这样!他是我的儿子!他不是一件需要被‘认证’的物品!他不是你们等待‘安排’的棋子!把安安还给我!把他原来的名字还给他!”
此时的安安仍在昏迷之中,问骨带来的伤害太严重。他的眉头蹙起。
即使听不到母亲的呼唤,但母子连心,他仍能感知到母亲的痛苦。
接引长老不再看他们母子,对旁边的宗祠执事微微颔首。
执事面无表情地请出族谱,在那厚重的、象征着血脉与束缚的册页上,用朱笔郑重地写下了“张瑞安”三个字。笔墨落定,仿佛一道无形的锁链彻底收紧。
“自此,世间再无张平安,唯有张瑞安。望你好自为之,莫负……家族‘厚望’。”
接引长老叹息着说完,随即转身,不再回头。
那个孩子很是乖巧,将他关押之时,他也会软糯的喊一声“长老爷爷”,眼睛澄澈得不忍让人伤害他。只是,再不忍心,也无法改变他的命运。
护卫放开了张婉秋,同时带走了张瑞安。(现在开始称呼安安为张瑞安)
张婉秋如同被抽空了力气,瘫软在地,望着孩子离去的方向,失声痛哭。
骨肉分离,希望被碾碎成了的无边绝望,何等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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