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江水腥气、货物尘土和劳工汗水的混合味道。
码头一如既往地繁忙,脚夫们喊着号子,搬运着来自各地的货物。
这里是水蝗名义上的地盘,但利润丰厚,各大家族在此都有势力渗透,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张瑞安与齐铁嘴刚结束码头事务,并肩而行,在人群中显得颇为醒目。
张瑞安一身利落的短打,面容俊秀,眼神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和锐利。
他缓缓扫视着码头布局与货物往来,心中默默计算。
齐铁嘴则摇着他那面破旧的卦幡,嘴里喋喋不休。
“瑞安,这几天看到了没,水蝗那老小子脸都绿了!你算是把他得罪狠了,可得当心他背后捅刀子。
小爷我瞧这码头,风水流转,利在东南,可惜啊,煞气也重,有小人作祟……”
齐铁嘴眯着眼,故作高深。
张瑞安轻笑一声,声音清越:“齐哥,您这卦算的是天意,还是人心?”
“天意即人心,人心险恶,比那江里的王八还不透亮!”
齐铁嘴哼了一声。
“就比如那水蝗,仗着辈分老,把这儿当他家后院了。
瑞安老弟,你上次从他嘴里硬生生撕下块肉来,他可记着呢。”
“记着便记着。”
张瑞安语气平淡,目光却锁定在几箱刚刚卸下、标记特殊的货品上,“利润面前,辈分可挡不住刀锋他。
若在规矩内动手,我接着便是。他若识趣,大家相安无事;若不识趣……”
他话未说尽,但那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锋芒已然隐现。
“怕就怕他不讲规矩啊……”
齐铁嘴话音未落。
前方巷口转角处忽然传来一声女子惊恐的呼救,伴随着物品摔碎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快步上前。
只见一个衣衫素净、发髻微乱的年轻妇人跌坐在地,身旁散落着打翻的菜篮和碎裂的瓷片。
她面前站着两个流里流气的汉子,正不怀好意地拉扯她的衣袖。
“小娘子,撞坏了我们哥俩的‘古董花瓶’,就这么算了?”一个混混淫笑道。
那妇人低着头,肩膀微颤,声音带着哭腔:“我…我赔钱,求你们放我走吧…”
“光天化日,欺凌弱女,好大的胆子!”
齐铁嘴见状,正义感顿生,上前一步呵斥。
张瑞安眉头微蹙,觉得有些突兀,但情势不容多想。
他上前扶起那妇人,同时格开混混的手:“多少钱,我替她赔。”
就在他低头询问妇人是否受伤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原本瑟瑟发抖的妇人眼中凶光一闪,藏在袖中的手猛地扬起,一把辛辣的石灰粉直扑面门!
张瑞安反应极快,下意识闭眼侧头,但仍被些许粉末迷了眼睛,火辣刺痛感传来,视线顿时模糊。
同时,身后风声骤起!他听到齐铁嘴一声闷哼,显然也遭了暗算。
“八爷!”
张瑞安强忍眼部不适,凭借听风辨位的能力向后肘击,击中一人胸膛,传来骨裂之声。
但他视线受阻,脚下又被不知何时设置的绊马索一拦,重心顿失。
更可恶的是,两侧墙壁上突然弹出几张浸了油的渔网,劈头盖脸罩下。
渔网黏腻沉重,极大限制了动作。
张瑞安奋力挣扎,拳脚依旧刚猛,又放倒了两人,但迷药开始随着呼吸侵入,四肢逐渐酸软。
混乱中,他感觉数条粗壮的绳索套上了他的身体,越收越紧,最终被死死捆住。
麻袋当头罩下,最后听到的是那假扮妇人的声音,再无半点柔弱,只有狠戾。
“蝗爷的手段,领教了吧?带走!”
......
不知过了多久,张瑞安在颠簸和浓烈的霉味中苏醒。
后肩被棍棒击中的地方隐隐作痛,眼睛依旧不适,但已能勉强视物。
他和同样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齐铁嘴被扔在冰冷的泥地上。
货仓昏暗,只有高处的破窗透进几缕微光。
除了他们,角落里还有一个被捆绑的妇人,衣着普通,低着头,长发遮掩了面容,似乎昏迷着。
“咳咳…他奶奶的水蝗…真够下作的…”
齐铁嘴啐着嘴里的尘土,骂骂咧咧。
......
与此同时,二月红在厅中踱步,戏服都未换下,眉宇间满是焦躁。
“安安出去大半天了,说是去码头看看,怎么还没回来?往常这个时辰早该回了。”
陈皮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手里无意识地捏着一枚铁弹子,脸色阴沉。
“跟那算命的齐铁嘴一起去的?码头那地方鱼龙混杂,别是出了什么事。”
两人越想越不对,立刻动身去找张启山和吴老狗。
张启山闻听,面色凝重,立刻叫来了张日山还有吴老狗。
“什么?瑞安不见了?!”
张日山反应极大,几乎是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脸上瞬间布满寒霜,“码头?我立刻带人去找!”
吴老狗相对沉稳,他安抚住焦躁的众人:“别自乱阵脚。找人,我的狗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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