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瑞安觉得最近学戏遇到了瓶颈,先生教的那几段唱腔和身段他已经练得滚瓜烂熟。
就像吃腻了糖油粑粑,总想尝尝新的口味。
他兴冲冲地跑去找二月红,却扑了个空。
“管家伯伯,先生去哪儿了呀?”
张瑞安拉住正要忙碌的管家,仰着小脸问道。
管家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支支吾吾地说:“这个……班主他……有事外出处理些事务,瑞安少爷还是先自己练习吧。”
张瑞安敏锐地察觉到管家神色有异,他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拉着管家的袖子轻轻摇晃,声音软软地带着恳求。
“管家伯伯,你就告诉我嘛~我找先生有很重要的事情!我想学新的戏!我保证不捣乱!”
看着张瑞安那纯净无邪的眼神,管家实在硬不起心肠。
他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像是怕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听见似的:“班主他……大概是去富春楼了。”
“富春楼?”
张瑞安歪着头,一脸茫然,“那是什么地方?是喝茶听曲儿的吗?先生去那里处理事务?”
管家被他的天真噎了一下,含糊道:“呃……算是吧。不过那地方……不太适合小孩子去。瑞安少爷还是等班主回来吧。”
不适合小孩子去?张瑞安更好奇了。
在他的世界里,先生去的地方,能有什么不合适的?
他心想:先生定是在那里与人商讨要事,或者……那里有更厉害的戏曲名家?他要去请教!
这个念头一起,张瑞安就坐不住了。
他趁着管家不注意,一溜烟跑出了红府,凭着管家之前模糊指点的方向,朝着“富春楼”跑去。
......
富春楼门前挂着红灯笼,虽是大白天,也透着一股脂粉软腻的气息。
张瑞安刚跑到街口,就看到楼前围了一小圈人,吵吵嚷嚷的。
“死老头子欠钱不还死了倒干净!他闺女抵给我们天经地义!小丫头片子,跟我们进去!”
一个粗鲁的汉子正用力拉扯着一个穿着素净、面色苍白的少女,那少女死死咬着唇,眼中满是绝望和恐惧。
正是年幼的丫头。旁边还有几个混混模样的人嬉笑着围观。
“放开她!”一个清亮却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
是张瑞安。
他挤进人群,看到那汉子粗鲁的动作和丫头绝望的眼神,一股无名火和强烈的保护欲瞬间涌了上来。
他冲到丫头面前,张开双臂,像只护崽的小兽,瞪着那几个混混。
“你们凭什么抓人!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汉子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半大孩子弄得一愣,随即嗤笑道:“哪儿来的小兔崽子,多管闲事!
她爹欠了我们东家一大笔钱,白纸黑字画了押的!父债女偿,懂不懂?滚开!”
“欠债还钱就是了!你们不能抓人!”
张瑞安寸步不让,他回头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丫头,心里更急了。
他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有些窘迫,但还是梗着脖子说,“多少钱?我……我以后还给你们!”
“你?”
混混们哄笑起来,“毛都没长齐,拿什么还?赶紧滚,别耽误大爷们办事!”
一个混混不耐烦地伸手想推开瑞安。就在那手即将碰到张瑞安肩膀的瞬间。
张瑞安脚步一错,腰身微拧,竟是使出了二月红教他的“流云步”中的卸力技巧,同时手腕一翻,五指如爪,精准地扣住了那混混的手腕薄弱处,下意识地一扭一送!
“哎哟!”那混混只觉得手腕一阵酸麻,竟被这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年推得踉跄后退了好几步!
所有人都愣住了!
“嘿!小兔崽子还敢动手!”其他混混见状,骂骂咧咧地围了上来。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个清冷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威势的声音,从富春楼二楼的雕花窗口传来。
“住手。”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二月红凭窗而立,面色平静,目光却如寒冰般扫过楼下众人。他显然是听到了动静才现身。
“先生!”张瑞安激动的大喊。
那几个混混一看是二月红,气势顿时矮了半截。
长沙城里,谁不知道红府二爷的名号?那是九门顶尖的人物,绝不是他们这些小喽啰能得罪的。
“二……二爷……”为首的汉子结结巴巴地行礼。
二月红的目光先是落在张开双臂、护在丫头身前的张瑞安身上。
看到他因激动而泛红的小脸和眼中未散的怒意,心中莫名一紧,随即又看到那几个混混,眼神更冷了几分:“怎么回事?”
那汉子连忙将丫头父亲欠债、欲以其女抵债的事情说了一遍。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二月红声音淡漠,“她欠你们多少?”
汉子报了个数。
张瑞安一听,小脸垮了下来,那数字对他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他求助似的看向窗口的二月红。
二月红看着张瑞安那双清澈眸子里流露出的无助和期盼,又瞥了一眼他身后那个如同惊弓之鸟般的可怜少女,心中无声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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