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拂长最后那句充满无尽思念与苍凉的低语,仿佛带着温度,穿透门板,轻轻落在张瑞安心上。
——
“若老天有眼,让安安那孩子能知道……他的家人,从未忘记,一直在寻找他。”
那声熟悉的、仿佛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昵称被提及——“安安”。
安安。
两个字,像两把最精准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捅开了他意识深处某个尘封的、最柔软的角落!
轰——!
剧烈的晕眩伴随着尖锐的耳鸣袭来。
一个极其温柔、带着无限怜爱与悲伤的女声,清晰地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不再是模糊的碎片,而是近乎真切的低语:
“我的孩子,取名‘平安’,我唤他‘安安’。我只愿他一生平顺安康,不求他其他,只求他平安……”
这声音……是谁?
如此熟悉,如此温暖,又如此令人心碎。
那……“平安”?“安安”?
这是他的名字吗?那他又是“张瑞安”?
“平安”和“瑞安”……都是他?
那个温柔声音呼唤的“安安”,和现在众人称呼的“瑞安”,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那个出现在他脑海里的女人……又是他的谁?
巨大的信息冲击和情感残留让张瑞安眼前发黑,呼吸微窒。
他下意识地抬手按住了心口,那里玉佩正传来一阵强过一阵的、安抚性的温暖,试图稳住他翻腾的识海和体内隐隐躁动的血脉。
就在这时,包厢内脚步声逼近门边!
张瑞安猛地从剧烈的内心震荡中抽离。
在门被拉开一道缝隙的瞬间,他身影一晃,以惊人的速度悄无声息地滑入走廊尽头的阴影,迅速从后楼梯撤离。
张瑞安从茶楼后巷略显踉跄地走出,拐入主街时。
他脸上血色尽褪,眼神空茫之中带着近乎脆弱的恍惚。
张瑞安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角因刚才那瞬间巨大的精神冲击和莫名的悲恸感,而微微泛着一丝湿润的红痕。
……
“哎哟我的祖宗!您可算回来了!”
齐铁嘴简直要喜极而泣,扑上来就想抓住他,却在看清他脸色和眼神时硬生生刹住,声音都变了调
“瑞安,这是……碰上什么了?眼睛怎么这么红?你、你偷偷哭了吗?没事吧?有没有伤着哪儿?咱们赶紧回府!”
齐铁嘴是真吓着了,他从没见过张瑞安这副样子,哪怕是刚失忆时那种纯粹的空白。
也比不上张瑞安此刻,这种仿佛灵魂受到巨大冲击后的恍惚与细微狼狈。
张瑞安没有回应齐铁嘴连珠炮似的追问,他甚至没有完全“听”进去。
他只是任由齐铁嘴紧张地拉住他的胳膊,半扶半拽地带着他匆匆往红府方向走。
他的全部心神,依然被茶楼包厢里的对话、那声脑海中的温柔呼唤、以及“安安”这个称呼紧紧攥住。
他们寻找的“那孩子”……会是他吗?
那个叫他“安安”、声音温柔悲伤的女人,是他的母亲吗?
张家人……是他的“家人”?他们一直在找他?
这些疑问如同沸腾的水泡,不断从他空茫的心湖底部冒出来。
齐铁嘴一路絮絮叨叨,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神色。
不敢再多问茶楼里发生了什么,只反复说着“回去就好,回去就好”。
他能感觉到张瑞安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不同寻常的、压抑的波动,这让他心惊肉跳,只想赶紧把人安全送回红府,交给二月红。
红府门口,得到消息的二月红早已等候多时。
当他看到被齐铁嘴半搀着回来、脸色苍白、眼神恍惚、眼角甚至带着一丝可疑红痕的张瑞安时。
二月红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寒意夹杂着滔天的怒意瞬间涌上心头!
他一个箭步上前,将张瑞安从齐铁嘴手中轻轻接过来,入手便感觉到对方身体的微僵和冰凉。
“安安?”
二月红的声音低哑,带着极力压抑的焦灼,凤眸迅速扫视他全身,确认没有明显外伤,但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更让他心疼。
“发生了什么?齐铁嘴!”
最后三个字已是带着森然冷意,目光如刀般射向一旁缩着脖子、苦着脸的齐铁嘴。
“红爷!我、我也不知道啊!”
齐铁嘴都快哭了。
“茶楼突然枪响,乱成一团,我跟瑞安老弟被冲散了!
等我找到他,他、他就这样了!我真没敢让他伤着一根汗毛啊!”
张瑞安似乎被二月红的声音唤回了一些神智。
他缓缓抬眸,看向近在咫尺的二月红。
对方眼中的焦急、心疼、怒意以及深藏的担忧,如此清晰而强烈地传递过来。
还有一旁闻讯匆匆赶来的陈皮,身上还带着未散的血腥气,眼神凶戾地瞪了齐铁嘴一眼。
随即全部注意力都凝在张瑞安身上,拳头捏得咯咯响。
这些目光,这些情绪,都是真实的,围绕着他,关心着他。
但是……“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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