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重念的力量柔和却不容抗拒,托着重伤的兄弟二人,穿过那条刻满诡谲壁画的甬道,并未按原路返回,而是启动了某个隐秘的机关。
石壁无声滑开,露出后面一条更为宽阔、两侧镶嵌着发光萤石的通道。
空气中也逐渐多了几分人间烟火的气息,而非之前的死寂与阴冷。
通道尽头,豁然开朗。
眼前并非想象中与世隔绝的原始村落,而是一片依山势而建的、融合了古老风格与现代便利设施的庞大建筑群。
青石垒砌的房屋错落有致,屋顶覆盖着耐寒的草甸,许多窗户透出温暖的灯光。
远处甚至能看到卫星接收器和太阳能板。
一些穿着与现代无异、但气息沉凝、眼神锐利的人,在看到齐重念以及他身后托着的两个陌生人时,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投来或好奇、或审视、甚至带着隐隐敌意的目光。
“族长!”
“族长您回来了!”
人们纷纷行礼,目光更多地落在气息微弱、浑身是血的张瑞安和张起灵身上。
齐重念面无表情,只是微微颔首。
他径直带着两人走向村落中心一座最为高大、气势也最为森严的石殿。
石殿门口守卫着两名气息彪悍的壮汉,见到齐重念,立刻躬身让开。
进入石殿,内部空间广阔,陈设古朴而庄重,燃烧着某种带有宁神作用的香料。
齐重念将张起灵安置在偏殿一张软榻上,由闻讯赶来的族医接手照料。
张起灵在昏迷中依旧眉头紧锁,仿佛感知到哥哥不在身边。
而张瑞安,则被带到了主殿中央。
“取‘溯源镜’与‘血脉石’来。”
齐重念沉声吩咐,声音在主殿中回荡。
很快,两名族人恭敬地捧来两件器物。
一面是边缘刻满复杂符文的古朴青铜镜,镜面却并非光可鉴人,而是如同浑浊的水面。
另一块则是一人多高的、表面粗糙不平的黑色巨石,巨石内部仿佛有暗红色的液体在缓缓流动,散发出奇异的能量波动。
殿内聚集了不少闻讯赶来的北齐族老和核心成员,他们看着张瑞安,眼神各异,好奇、怀疑、冷漠兼而有之。
所有人都知道族长之子齐文渊的遭遇,也都知道族长对张家的恨意。
此刻,一个身负明显张家气息的少年,竟被族长亲自带回,还要进行最高规格的血脉确认,这无疑在平静的族内投下了一颗巨石。
“孩子,”齐重念看向张瑞安,目光复杂,“站到血脉石前,将你的血,滴在镜面之上。”
张瑞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忐忑与身体的剧痛。
他走到那黑色的血脉石前,能感觉到巨石内部那股力量与自己体内微弱的北齐血脉产生着若有若无的牵引。
他咬破指尖,挤出一滴殷红的血珠,滴落在浑浊的青铜镜面上。
就在血珠触及镜面的刹那——
“嗡——!!!”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暴、尖锐的能量,如同失控的洪水,猛地从血脉石和溯源镜中爆发出来,狠狠冲入张瑞安的体内!
这并非温和的引导,而更像是一种蛮横的、撕裂般的探查和确认!
“呃啊——!”
剧痛!难以形容的剧痛!
这感觉……太熟悉了!
仿佛一瞬间将他拽回了多年以前,那个阴冷、布满刑具的张家禁室!是“问骨”!
张家用来检验血脉纯度、剥离意志的非人酷刑!
那种仿佛要将每一根骨头都碾碎、将灵魂都撕扯出来的极致痛苦,早已成为他记忆深处最恐怖的梦魇!
此刻,这血脉检测带来的痛苦,虽然形式不同,但那深入骨髓、践踏尊严的本质,竟与“问骨”如此相似!
张瑞安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瞬间褪得惨白。
冷汗如同瀑布般涌出,瞬间浸透了他本就染血的衣衫。
他左肩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汩汩涌出。
但他仿佛感觉不到,所有的感官都被那源自血脉深处的、被强行勾起的痛苦回忆所淹没。
他猛地抱住头,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带着幼兽般惊恐与绝望的嘶鸣,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眼神涣散,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抗拒。
那是身体本能对类似创伤的应激反应,超越了理智的控制。
“瑞安!”齐重念脸色骤变,上前一步想要查看。
然而,就在这时,那面剧烈震荡的溯源镜,镜中交织的双色光芒骤然变得混乱而刺眼!
暗青色的青铜之光与深紫色的北齐之光疯狂扭曲、碰撞,仿佛在争夺主导权。
而在这混乱的光影中,镜面如同水波般荡漾,竟然开始浮现出清晰的、并非当下的画面——
镜象中:
一个年幼的、面容与张瑞安极为相似的孩子,被强行按在一个冰冷的、刻满符文的石台上。
他瘦小的身体因恐惧而瑟瑟发抖,周围是几个面容模糊、气息冰冷的张家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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