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瞬间大乱。惊呼声、枪声、金属和混凝土被击碎的声响混成一团。
李维瞳孔微缩。那不是01!那是……某种生存在这片高辐射区废墟下的、变异或共生形成的奇特生物!看起来像是植物(或菌类)与金属废弃物在长期辐射和化学污染下形成的诡异结合体!它被挖掘惊动,发起了攻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对他来说,是危机,也是……机会!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突然出现的变异生物吸引,陷入混乱和战斗之际,李维知道,这是他离开的最佳时机!出口就在眼前,外面的人无暇他顾。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激战的场面,又深深望了一眼01可能被埋藏的方向(那变异生物盘踞的地方),咬了咬牙。
对不起了,01。我现在救不了你。但我会回来。只要我还活着。
他不再犹豫,转过身,用尽此刻能调动的全部力气和敏捷(得益于身体状态的微妙变化,虽然怪异,但某些基础机能似乎比病重时好了不少),如同一道无声的阴影,从管道的另一个、更狭窄但似乎通往不同方向的岔口钻了进去——这个岔口他之前就注意到了,它斜向上延伸,远离这个混乱的山谷。
他必须离开,找到一个真正安全的地方,恢复体力,弄清楚自己身体的变化,然后……再做打算。
身后的喧嚣和枪声迅速减弱、远去。他沿着向上的岔道快速攀爬,肺叶因为剧烈运动而重新感到灼痛(尽管痛感依旧隔着一层),汗水再次浸湿衣衫。但这一次,汗水带着一种奇异的、微弱的荧光微粒?还是他的错觉?
他不知道这条岔道通向何方,只知道自己必须向上,离开这充满辐射、荧光液体、变异生物和人类贪婪的地下迷宫,回到哪怕同样危机四伏、但至少广阔一些的地面世界。
他的归途,始于一场被迫的逃离,伴随着身体的异变、伙伴的失散、和更庞大阴谋的隐约逼近。前方的路,在狭窄管道的尽头,透出一丝更加真实却也更加莫测的天光。而在他身后,荧光深渊的馈赠与代价,如同无声的烙印,已悄然融入他的每一次呼吸和心跳。
向上的管道岔路陡峭且布满了湿滑的苔藓(或某种类似的、散发着微弱腐朽气味的生物膜)。李维手脚并用,手指紧扣着管壁上任何一处凸起或缝隙,靴子努力蹬踏着不那么滑腻的地方,一点一点地向那片逐渐明亮的天光攀爬。身体的疲惫感并未因逃离地下而减轻,反而在剧烈的攀爬中,那种“隔膜”般的疏离感与肌肉的真实酸痛交织,形成一种更加磨人的消耗。肺部每一次扩张都带着地底污浊空气留下的灼痕,吸入上方相对“新鲜”却依然充满金属粉尘的空气,也未能带来多少慰藉。
他右手的淡金色纹路已经完全隐去,皮肤恢复了苍白,但指尖触碰管壁时,传来的触感却异常清晰——他能“感觉”到金属锈蚀层的厚度、下方相对坚实基体的轮廓、甚至那些苔藓生物膜内部极其微弱的、属于生命的杂乱能量流动。这种超常的感知不再是单纯的信息接收,它开始自动进行某种基础的“分析”和“分类”,如同一个内置的、无声的扫描仪,不断向他意识中输送着经过初步处理的“材质报告”和“能量读数”。这省去了他主动观察的精力,却也让他的大脑无法真正“休息”,持续处理着这些过剩的环境数据。
终于,他的头顶触及了管道的尽头——一个被生锈的铁栅栏封住的圆形出口。栅栏严重变形,锈蚀得几乎与周围混凝土融为一体,但中间有几根栏杆已经断裂或弯曲,露出了足以让人钻过的缝隙。昏黄但真实的天光,带着“锈胃”特有的、混合了尘埃和远处焚烧气味的空气,从缝隙中涌入。
李维没有立刻钻出去。他停在出口下方,屏住呼吸,将那种被迫增强的听觉和感知提升到极致,仔细聆听着栅栏外的动静。
风声,穿过远处垃圾山峦的呜咽声。更远处,处理厂机械永恒的、有节奏的轰鸣。近处,只有金属热胀冷缩的细微呻吟,以及一些小型生物(可能是适应了辐射的昆虫或啮齿类)在废弃物间穿梭的窸窣声。没有人声,没有明显的脚步声,也没有能量武器或发动机特有的高频嗡鸣。
暂时安全。
他小心地调整角度,透过栅栏的缝隙向外窥视。外面似乎是一条相对狭窄的、两侧堆满低矮废弃物的通道。地面是压实的泥土和碎渣,布满了杂乱的车辙印和脚印。通道一头被更高的垃圾山堵死,另一头则蜿蜒延伸,消失在拐角处。视线所及,没有活动的人影。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小心翼翼地从栅栏缝隙中向外挤。锈蚀的金属边缘刮擦着他的衣服和皮肤,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在寂静的通道里显得格外刺耳。他尽可能放轻动作,但身体的控制似乎并不像以前那样精细自如,动作有些僵硬,废了好大劲才挤出来,落在地上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他立刻靠在一堆废弃的轮胎后面,再次确认周围环境。通道里依旧安静,只有风卷起细碎尘埃的微响。
他出来了。回到了“锈胃”的地面。但这里显然不是他熟悉的那片区域。周围堆积的废弃物类型更偏向于建筑垃圾和生活废品混合,空气中辐射读数(虽然他没有仪器,但身体那异样的“感知”能模糊地感觉到环境能量的“洁净”或“污浊”程度)似乎比他之前的据点那边要低一些,但仍然不容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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