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演习的成功在星璇之都引起了不小反响。联盟内部刊物《星际观察者》用了一个版面对演习进行报道,标题是《差异中的协同:小型文明联合战术的新可能》。报道相对客观,但字里行间透露出对“非传统军事力量”价值重估的倾向。
这引起了一些传统势力的注意。
维特兰商会的代表在一次公开场合“偶遇”云棠,面带商业化的微笑,语气却意味深长:“云指挥官最近动作频频,令人印象深刻。不过星璇之都的格局复杂,过早站队未必明智。”
云棠的回答滴水不漏:“人类联邦无意参与任何内部纷争,我们只关注如何有效对抗共同威胁。与‘自由之翼’的合作纯粹基于战术互补,不涉及政治立场。”
“当然,当然。”商会代表的笑容不变,“只是善意提醒。毕竟,‘破碎星辰’事件尚未查明,安全第一。”
这是隐晦的警告。
与此同时,与欧米伽族学者索拉的技术研讨进入了更深层次。林澈每周有三天泡在联盟科技区的专用研究室里,与索拉及其团队进行高强度学术交流。
“她的思维方式非常……独特。”林澈在回程的穿梭机上对云棠说,“欧米伽族是硅基生命,逻辑结构和我们完全不同。但她能理解我们的‘直觉’和‘灵感’在科学研究中的作用,这很了不起。”
“进展如何?”
“比预期快。”林澈调出数据板,“我们在能量缓冲模型的基础上,合作开发了一个‘跨文明能量兼容性评估框架’。虽然不是最终标准,但如果能被联盟技术委员会采纳,将会成为未来技术交流的重要参考。”
这意味着一件事:人类开始从技术追随者,向规则参与者转变。
“不过也有代价。”林澈收起数据板,神色略显疲惫,“索拉要求我们分享更多关于‘谐振棱镜’基础理论的数据。我以军事机密为由拒绝了,但她显然不满意。”
“底线不能退让。”云棠斩钉截铁,“那是新希望号的核心技术。”
“我知道。”林澈揉了揉眉心,“所以我在想,能不能用其他方式弥补。比如……分享一些我们在生物神经科学与机械接口方面的研究成果。这部分虽然也敏感,但至少不涉及武器系统。”
“可以试探。”云棠思考片刻,“但要确保交换价值对等。”
穿梭机降落在人类驻地。走出舱门时,林澈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下周是星璇之都的‘文化交流周’,每个文明都要展示自己的传统文化。咱们准备什么?”
云棠脚步一顿。这确实是个问题。在星际舞台上展示地球文化,既要体现独特性,又要避免因差异过大引起的误解。
“军部有指示吗?”
“说是‘自主决定,展现积极形象’。”林澈耸肩,“典型的上级指示——说了等于没说。”
云棠眼中闪过思索的光:“那就……展示我们最真实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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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交流周在星璇之都最大的公共广场举行。不同文明的展区星罗棋布,奇异的建筑风格、光影效果、声音气味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光怪陆离的星际画卷。
人类展区的位置不算显眼,但设计别具匠心。云棠没有选择高科技展示,而是搭建了一个简朴的庭院景观:青石板路,竹制回廊,几丛翠竹,一方小小的池塘里游着几尾锦鲤——这是通过生物样本快速培育的。
展区中央,几位穿着传统服饰的文化专员正在展示书法、茶道和古琴演奏。没有炫目的全息投影,没有震耳的音乐,只有墨香、茶香和悠远的琴音。
起初,人类展区前门可罗雀。在诸多感官刺激强烈的展区中,这里显得过于安静。
但渐渐地,一些外星访客被这种独特的宁静吸引。
一位长着多只眼睛的学者型种族代表,在书法展台前站了整整一个小时,仔细观察每一笔的走势。“这种用简单线条表达复杂意境的艺术形式……很有哲学深度。”他通过翻译器说。
几位感知灵敏的文明代表,在茶道表演前闭目静坐,感受茶水冲泡时微妙的气息变化。“这不仅仅是饮料,是一种……仪式,一种对当下的专注。”
最受欢迎的是古琴演奏。当《流水》的旋律在星际广场响起时,周围几个展区的喧闹都似乎安静了几分。那跨越文明界限的山水意境,让不同形态的生命都感受到了某种共鸣。
云棠和林澈穿着军装常服,站在展区一角观察反应。
“看来赌对了。”林澈低声说,“在这么多强烈的感官刺激中,安静反而成了稀缺品。”
“不是赌博。”云棠平静地说,“这是经过计算的展示策略。我们不需要与别人比‘谁更炫酷’,只需要展示‘我们是谁’。”
正说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展区入口——是凯莉丝。她今天没有穿战斗服,而是披着翼族传统的羽织,淡金色的羽毛在人工阳光下泛着柔和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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