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七,在接连三日的造访之后,汤山别业意外地迎来了宁静。朱棣没有来。
这一日,徐仪华过得似乎与往常无异。督促孩子们的课业,翻阅几页闲书,在山间小径漫步片刻。表面平静如水,心底却暗涌浮动。她说不清那悄然滋长的情绪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望。他终究是厌倦了这徒劳的往返,还是北平城中有了更牵绊他的人与事?那个念头如同细小的毒刺,轻轻扎在心尖,不致命,却持续地泛着微疼。
夜幕降临,别业陷入一片沉寂。孩子们早已安睡,仆役们也各司其职,悄无声息。澄心苑内,烛火摇曳,徐仪华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白日里强行压下的纷乱思绪,在夜的掩护下汹涌而至。他的身影,他送来的猎获与花簪,还有那日他几乎踏入门槛却又收回的脚……一幕幕在脑海中交错浮现。她气他的背叛,怨他的冲动,可心底深处,那份经年累月沉淀下的依恋与深情,又如何能轻易割舍?这一夜,枕衾冰凉,她几乎未曾合眼。
燕王府的仁寿殿内,朱棣同样心事重重,难以入眠。殿内烛火通明,映照着他略显憔悴的面容。汤山别业那道大门,如同一道屏障,横亘在他与她之间。送礼、示好,这些迂回的方式,似乎并未触及问题的核心。他素来果决,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唯独在她这里,变得如此束手束脚,瞻前顾后。一种强烈的、想要打破这僵局的冲动,在他胸中灼烧,几乎要破膛而出。
初八日,天光尚未大亮,晨曦微露。朱棣猛地从榻上坐起,眼中布着血丝,却闪烁着一种下定决心的光芒。他甚至连早膳都未顾及用,便唤人备马,只带了少数几名贴身侍卫,一路疾驰,再赴汤山。
马蹄踏碎山间的宁静,也踏碎了他最后一丝犹豫。
汤山别业内,徐仪华刚用过早膳,正捧着一盏清茶,坐在澄心苑的正厅里,望着窗外渐明的天色怔怔出神。一夜未眠,让她眼底带着淡淡的青影,神情间难掩倦怠。
突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而熟悉的脚步声,不等侍女通传,门帘被猛地掀开,带着一身清晨寒露气息的朱棣,就这样毫无征兆地闯了进来!
他身形挺拔,玄色骑装衬得他面容愈发冷峻,眼底却翻涌着压抑已久的炽烈情绪。下颌的短须上,甚至还沾着些许山间疾驰而来的湿润雾气。
徐仪华吃了一惊,手中的茶盏险些脱手,愕然抬头看向他:“你……”
“都退下!”朱棣不等她说完,目光如电,扫过厅内侍立的锦书、飞鸢等人,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没有本王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侍女们被燕王周身散发出的迫人气势所慑,虽担忧地看了一眼王妃,却不敢有丝毫违逆,连忙低头敛衽,悄无声息地迅速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厅门。
室内瞬间只剩下他们二人,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你这是做什么?”徐仪华蹙起眉头,下意识地站起身,向后退了半步,声音里带着惊疑与慌乱。他这般强势闯入,与她这几日习惯了的隔门相望截然不同,让她本能地感到不安。
朱棣却不答话,大步上前,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掌灼热而有力,带着不容挣脱的决绝。
“放手!”徐仪华又惊又怒,用力挣扎,指尖掐入他的手臂,“朱棣!你放开我!”
然而她的抗拒如同蚍蜉撼树。朱棣不顾她的推拒和挣扎,手臂用力,几乎是半抱半拉地,将她带向了相连的内室。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蛮横,却又在触及她纤细手腕时,下意识地收敛了力道,怕真的伤到她。
内室的帘幕被扯落,他将她带入这方更为私密的空间,仿佛要将外界的一切都隔绝开来。
“仪华,你听我说!”朱棣将她禁锢在身前,低头凝视着她因愤怒和挣扎而泛红的脸颊,声音低沉而急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你怨我!是,是我糊涂,是我对不住你!”
徐仪华别开脸,不愿看他,泪水却在眼眶中打转。
“我知道你不喜萧氏,”他继续道,语气斩钉截铁,“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她,还有她将来生的孩子,打扰到我们!他们绝不会影响到你我的情分!我朱棣在此立誓!”他抬起她的脸,迫使她看向自己,目光灼灼,仿佛要将自己的决心烙印进她的心底,“仪华,你信我!我心里只有你,从来都只有你!我会好好待你,只好好爱你一人!”
他的话语如同疾风暴雨,不容她插嘴,也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就在徐仪华唇瓣微启,想要说什么的瞬间,他猛地俯下身,攫取了她柔软的唇瓣。
这是一个不容抗拒的充满侵略性和深切思念的吻,那略带粗粝感的短须擦过她细嫩的脸颊和唇周,带来一种陌生又熟悉的刺痛与痒意。初始是粗暴的掠夺,带着惩罚的意味,仿佛要将她这些时日的冷淡与疏离都吞噬殆尽。徐仪华起初还在奋力推拒,手指紧紧攥住他肩头的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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