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北平城迎来了盛夏的酷热。日头如火,炙烤着青石板路,连燕王府重重殿宇的飞檐翘角,也仿佛在热浪中微微晃动。正是暑气最盛时,朱棣便携妻儿迁往王府东北琼华岛上避暑。
这琼华岛经朱棣一番修整,去除了前元过于奢靡的装饰,存其山石林木之本真,亭台楼阁只作简约点缀,反而更显清幽开阔。山脚下太液池此时正值荷花盛期,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风从水面来,带着湿润的荷香,确是一处消夏的佳境。
朱棣与徐仪华所居的采芳馆,位于山腰一处僻静所在,是一座独立的二进院落。此处原是元顺帝为宠妃才人英英所建,传闻当年极尽精巧,设“唐人满花之席,重楼金线之衾,浮香细鳞之帐,六角雕羽之屏”。如今那些过于靡费的物件早已不存,只余下建筑本身的格局与倚山望水的绝佳位置,经过拾掇,简朴洁净,反更适宜居住。
馆舍不大,却极清幽。前院有古松如盖,遮出一片沁人凉荫;后院依着山石,引有一道细细的活泉水,潺潺注入一小石潭中,清可见底。正屋三间,左右各有耳房,以抄手游廊相连。此时,所有门窗上的细竹帘皆已放下,既透风,又阻隔了直射的烈日,室内光线柔和朦胧。
这日午后,朱棣着一身轻薄的素罗道袍,独自执了一柄素面折扇,在岛上信步闲游了一番。他先去山巅小亭极目远眺,见北平城郭在淡淡热霭中安然横卧;又沿着林荫小径漫步至太液池边,看了会儿荷花,听了一阵蝉鸣。
虽是消闲,他步履依旧沉稳,目光扫过各处岗哨、路径,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暑热虽盛,但他体内仿佛自有股不受外境影响的恒常精力,只是额角微微见汗。
约莫申初时分,他才不疾不徐地转回采芳馆。院内静悄悄的,只闻松涛细响与后院隐约的泉鸣。锦书见他回来,无声敛衽。朱棣问:“王妃呢?”
锦书低声回禀:“回殿下,王妃娘娘吩咐烧汤预备沐浴,此刻想是在内室歇午觉。”
朱棣点点头,挥扇让锦书自去。他穿过前厅,掀开细竹帘进入内室。一股混合着沉水香与不知名花草清甜的凉气,若有若无地扑面而来,与外间的暑热顿成两个世界。
他的目光落在那座紫檀木架子床上。床上挂着浅紫轻纱帐幔,以锦带束起,玉钩斜挂,帐角各悬着一枚缕空银香球,幽幽吐出香气。徐仪华正仰卧在凉席上,睡思正浓。
她乌黑的长发用一支玉簪挽起,身上只着一件红纱抹胸,系一条玉色纱裙。许是天气实在炎热,她连薄纱外衫也未罩,就那样毫无防备地沉睡着,胸口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起伏,肩臂的肌肤在昏暗光线下泛着珍珠般的柔泽。枕畔还放着一柄未展开的团扇。
朱棣静静立在床前看了片刻。空气中浮动的暗香,帐内酣眠的玉人,午后封闭静谧的空间……种种因素交织,一种混合着爱欲与独占的温热情绪,悄然在朱棣胸中升腾起来。
他轻轻将折扇放在镜台上,转身走到门边,将内室的门扉无声地合拢、闩好。这才走回床边,动作极轻地脱去了外袍、中单,露出精悍的上身。他常年习武,身材保持得极好,肌肉线条流畅而蕴满力量。夏日衣着本就简单,他很快便褪尽了衣物。
撩开纱帐,他悄无声息地上了床。凉席沁肤。他俯身,一手轻轻握住徐仪华的脚踝。然后撩起那玉色纱裙的下摆。
纱裙之下,竟是空空如也。想是因暑热难耐,沐浴前小憩,图一时凉快,并未穿着裈裤。修长匀称的双腿毫无遮掩地展露在他眼前。
朱棣眼神一暗,呼吸不由重了半分。他不再犹豫,俯身上去。
“嗯……”沉睡中的徐仪华发出一声模糊的嘤咛,身体下意识地微微一颤。她睁开眼,迷蒙的眸子对上了近在咫尺的、丈夫那双深邃而含着笑意的眼睛。初醒的茫然迅速被了然取代,随即漾起一层羞恼的水光,然而那水光深处,却并无真正的怒气,反而有些许慵懒的媚意流转。
“你……”她声音还带着浓重的睡意,低哑而柔软,“什么时候进来的?我竟一点不知。”
朱棣低头吻了吻她汗湿的鬓角,低笑道:“我若是个生人,你这般沉睡不知,可怎么好?”
徐仪华被他弄得气息有些不匀,闻言,抬手虚握成拳,在他肩头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嗔道:“胡说……这院子里里外外,哪个不是谨慎当值的?除了你这没规没矩的,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悄没声息闯进我房里来?”她这话说得软绵绵的,与其说是责备,不如说是带着睡意的娇嗔。说话间,双臂却已自然环上了他的脖颈。
帐内温度悄然升高,混合着熏香、汗意与情动气息。徐仪华起初还强忍着不出声,只用那双漾着水光的眸子瞪他,随着情潮渐涌,终于将脸埋在他肩头,细细的喘息与偶尔溢出的呻吟再也控制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骤雨初歇。朱棣喘息着伏在她身上,两人皆是大汗淋漓。徐仪华缓过气来,推了推他:“重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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