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观察一周后,闻星玥的各项指标终于稳定下来,回到了药物可以控制的范围内。出院那天,阳光好得不像话,金灿灿地铺满了病房外的走廊。
洛远河办妥所有手续,仔细地将出院小结、新调整的用药清单、复查预约单收进一个专用的文件袋里。他的动作有条不紊,神情放松,甚至带着一丝隐约的、难以察觉的期待。
“终于可以回家了。”闻星玥换下了病号服,穿着洛远河带来的一件柔软的米白色针织开衫,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清亮了许多,像是被那一周的休养和药物洗涤过,沉淀下更沉静的光。
“嗯,回家。”洛远河接过她手里的小包,另一只手稳稳地扶住她的胳膊。他的“家”,指的是那个租来的一居室。经过这段时间的布置,那里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充满生活气息的避风港。
回到小屋,窗明几净。窗台上多了两盆绿萝,郁郁葱葱,是洛远河从花市买来的,说可以净化空气。餐桌上放着一个玻璃花瓶,里面插着几支新鲜的百合,香气清淡。一切都井井有条,甚至比闻星玥住院前更整洁温暖。
“你先休息,我去准备午饭。”洛远河将她安顿在铺着软垫的沙发上,盖好薄毯。
“远河,”闻星玥叫住他,有些迟疑,“我住院……耽误你太多事了。警校那边……”
“都安排好了。”洛远河转身,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我跟导师和队里详细说明了情况,申请了短期弹性安排,主要以线上学习和完成理论作业为主。实习考核可以延期。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他的从容不迫,很大程度上安抚了闻星玥的焦虑。她靠在沙发上,听着厨房里传来洗切烹煮的细微声响,闻着渐渐弥漫开来的食物香气,一种劫后余生的、平淡的幸福感,缓慢地包裹住她。
下午,洛远河说约了朋友拿点资料,需要出门一趟,让她好好睡个午觉。闻星玥不疑有他,吃了药后,便在熟悉的、属于两人气息的床上沉沉睡去。
而城市的另一头,一场秘密的“集结”正在悄然进行。
火车站出站口,洛远河笔直地站在人群中,目光紧盯着抵达的旅客。当那个穿着藏蓝色印花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拎着一个旧式行李箱的熟悉身影出现时,他立刻快步迎了上去。
“奶奶!”他接过方奶奶手里的箱子,另一只手稳稳扶住老人家的胳膊。
方奶奶抬眼看他,眼睛有些红肿,显然是哭过,但精神却矍铄,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坚定。“远河,辛苦你了。玥玥呢?真好了?能出院了?”
“真的好了,医生亲口说的,稳定了才让出的院。现在在家睡着呢,我出来接您,给她一个惊喜。”洛远河语气温和,搀着奶奶往停车场走,“路上累了吧?我先送您去住处安顿一下。”
“不累不累,见到你,心里就踏实了一半。”奶奶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像是抓着主心骨,“那孩子……苦了她了。也苦了你了。”
“不苦,奶奶。”洛远河摇摇头,“只要她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他安排奶奶住在距离他们小屋不远的一家干净舒适的宾馆,让老人先洗漱休息。刚安顿好奶奶,手机响了,是闻静。
“小洛,我下飞机了!在B出口,黑色车子,车牌是……”
“收到,姑姑,我马上到。”
机场接到闻静,又是另一番景象。闻静一身利落的商务装扮,风尘仆仆,但眼神锐利,一下车就抓住洛远河:“医院那边最新的报告我托朋友看过了,确实稳住了。专家我也联系了两个,过两天就能安排远程会诊。现在,玥玥情绪怎么样?”
“比之前好很多,尤其是您打过那次电话之后。”洛远河一边开车,一边如实汇报,“但还是容易多想,缺乏安全感。”
“那就好办。”闻静靠在座椅上,揉了揉眉心,疲惫中带着干练,“接下来交给我和你奶奶。你……按你的计划来。需要我怎么配合?”
洛远河将自己的打算低声告知。闻静听着,起初有些惊讶,随即眼眶微红,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有担当!姑姑支持你!需要场地、需要什么,尽管说!”
傍晚时分,闻星玥从睡梦中醒来。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夕阳的余晖给家具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她起身,觉得精神好了不少。
厨房里传来比平时更热闹的声响,还有……隐约的、熟悉的说话声?她疑心自己听错了,扶着墙慢慢走过去。
厨房门口,她愣住了。
灶台前,系着围裙忙碌的,不是洛远河,而是那个她思念了无数个日夜的、微微佝偻却异常熟悉的背影。
“奶……奶奶?”闻星玥的声音发颤,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方奶奶转过身,手里还拿着锅铲,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带着泪花的笑容:“哎!我的玥玥醒啦!”
“奶奶!您怎么来了?!”闻星玥冲过去,紧紧抱住奶奶,眼泪瞬间涌出。奶奶身上那股熟悉的、淡淡的皂角香味,让她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小城的院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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