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天的喧嚣似乎还在耳边回荡,脚下的擂台仿佛还残留着刚才那石破天惊一拳的余震。陆承渊站在高台之下,感觉像是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从籍籍无名的流民,到如今站在镇抚司大比的最高领奖台上,这其中的艰辛与挣扎,唯有他自己知晓。
南司同僚的欢呼声如同热浪,一**冲击着他的耳膜。王撼山那憨厚的脸上激动得通红,挥舞着粗壮的手臂,吼得嗓子都有些哑了。李二更是机灵,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小挂鞭炮,躲在人堆后面“噼里啪啦”地点燃,引得周围一阵笑骂和更大的起哄声。就连平日里几个对他不假辞色的老牌总旗,此刻也投来了带着复杂意味的认可目光。
“肃静!颁奖仪式开始!”执事官运足中气的高喝,暂时压下了现场的沸腾。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目光聚焦在陆承渊身上。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因虚弱和激动而产生的细微颤抖,整理了一下因激战而略显凌乱、肩头还有破损的百户官服,迈步,沿着台阶一步步走向那象征着荣誉与认可的高台。
高台上,几位镇抚司的真正巨头并肩而立。居中那位,正是此前给他颁奖、面色红润、气息渊深如海的指挥同知,姓徐,据说曾是军中悍将,一身血武圣修为深不可测。徐同知身旁,站着面色平静无波、眼神却深邃难测的冯迁。韩厉则站在稍侧后的位置,虽然肩膀还缠着绷带,但腰杆挺得笔直,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得意劲儿,比他自个儿得了奖还高兴。
陆承渊走到台前,躬身行礼:“卑职陆承渊,参见诸位大人!”
徐同知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上前一步,亲手将一个沉甸甸的紫檀木托盘递到陆承渊手中。托盘上铺着明黄色的绸缎,上面放着两样东西。
左边是一个温润剔透的羊脂玉盒,即使隔着盒子,也能感受到里面那枚丹药散发出的磅礴而温和的能量波动,隐隐有龙吟虎啸之音在心神中回响——龙虎筑基丹!此丹能固本培元,极大地增加冲击叩天门境界的成功率,对于任何气血境武者来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瑰宝。
右边则是一本线装的古朴册子,封面是飘逸灵动的三个字——《流云步》。玄阶上品身法,正是目前陆承渊所欠缺的。
“小子,不错。”徐同知的声音洪亮,带着军人特有的豪爽,他用力拍了拍陆承渊没受伤的右肩,那力道让陆承渊气血又是一阵翻腾,“肉身强横,意志坚定,更难得的是懂得融会贯通!你这‘煌炎金刚’的路子,有点意思!好好修炼,镇抚司的未来,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来扛!”
“卑职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大人厚望,不负镇抚司栽培!”陆承渊双手稳稳接过托盘,再次躬身,声音沉稳有力。他能感觉到高台上其他几位大佬投来的审视目光,尤其是冯迁那看似平静,实则冰冷漠然的眼神,如同细针般刺在背上。
颁奖完毕,陆承渊端着托盘,再次向诸位大人行礼,然后转身,面向下方黑压压的人群。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再次将他淹没。阳光照在玉盒和秘籍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映衬着他虽然苍白却异常坚毅的脸庞。
他一步步走下高台,南司的同僚们立刻涌了上来,将他团团围住。
“陆头儿!牛逼!”一个年轻力士激动地喊道。
“冠军!咱们南司多久没拿过大比头名了!”
“今晚必须让韩头儿放放血!醉仙楼!不醉不归!”
众人七嘴八舌,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韩厉也大笑着从高台上走下来,一把搂住陆承渊的脖子,力道之大差点让虚弱的陆承渊一个趔趄:“哈哈哈!老子的眼光就是准!走走走!都去都去!今晚老子请客,谁他妈不喝趴下谁就是孙子!”
气氛热烈到了顶点。众人簇拥着陆承渊和韩厉,如同众星捧月般朝着校场外走去,准备直奔神京城最有名的酒楼醉仙楼庆祝。
陆承渊脸上也带着笑,应付着周围人的恭贺和打趣,但体内空荡荡的气海和经脉隐隐的抽痛,提醒着他刚才决赛那一拳的消耗是何等巨大。他小心地将玉盒和《流云步》秘籍贴身收好,这两样东西对他至关重要。
人群涌动,经过高台侧下方时,一阵微风拂过,带来高台上几位大佬隐约的交谈声。陆承渊下意识地抬头望去,目光扫过那些代表着镇抚司最高权力的身影。
就在这一瞥之间,他眉心识海中那沉寂的灵瞳,毫无征兆地微微一颤!
在他的“视野”里,高台上那几道原本或炽烈如烘炉(徐同知)、或深沉如寒渊(冯迁)、或锐利如剑芒(其他几位)的强大气运光柱之中,突然混入了一丝极其隐晦、极不协调的气息!
那气息,灰暗、粘稠、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死寂感,仿佛墓穴中腐烂的淤泥,更隐隐透出一股与他在地宫遭遇的黑袍面具人、以及之前多次接触的血莲教力量同源的血腥与扭曲!这股气息被一股强大的、中正平和的官运(来自于它附着的那道气运光柱的主人)极力包裹、掩盖着,如同顽石包裹着一点污秽,但在灵瞳超越常理的洞察力下,那污秽的本质依旧泄露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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