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神京,还没来得及喘匀气,韩小旗就把陆承渊塞进了镇抚司内部一个不怎么起眼、但药材还算齐全的医馆。老大夫看着陆承渊那碎成七八截的胳膊和额头上那个差点透亮的窟窿,直嘬牙花子,连说了三声“造孽”,然后就是一阵正骨敷药,裹得陆承渊跟个半身不遂的粽子似的。
韩小旗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左肩那煞气跟跗骨之蛆似的,寻常金疮药根本不管用,只能靠着雄厚气血硬顶着,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他把陆承渊安顿好,丢下一句“老实待着,别他妈乱跑”,就急匆匆走了,估计是去找能化解煞气的高人,或者……是去应付冯迁那边的明枪暗箭。
陆承渊躺在硬板床上,浑身没一处不疼,尤其是右臂,稍微一动就跟千万根针扎似的。脑子里也昏沉沉的,紫袍祭司那骨白色手指带来的阴冷煞气,还有最后矿洞崩塌的轰鸣,时不时就在眼前晃悠。
但他睡不着。
一闭眼,就是黑牙临死前惊愕的眼神,就是那血池里翻滚的污血和干瘪的矿工尸体,就是紫袍祭司那快如鬼魅的身法和锋锐无匹的指剑。
实力!还是实力不够!
如果自己再强一点,如果对《融兵炼体》的领悟再深一点,如果那“刚柔并济”的法门用得再熟一点,或许……或许就不用这么狼狈,不用差点把命都搭上。
他忍着剧痛,尝试运转《磐石体》的气血。气血流转到右臂断裂处,顿时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差点让他背过气去。额头的伤处也传来隐隐的排斥感,似乎那残留的骨修罗煞气还在阻碍着气血的运行和伤口的愈合。
“他娘的……”陆承渊骂了一句,额角渗出冷汗。这伤,比想象中还要麻烦。
就在他心烦意乱,琢磨着是不是该想办法再去“请教”一下隔壁那位爷的时候,一个略显尖细、带着点讨好意味的声音在医馆门口响了起来:
“陆……陆小旗?是陆小旗在这儿养伤吗?”
陆承渊抬眼望去,只见医馆门口探进来半个脑袋,是李二!这小子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的旧力士服,脸上堆着小心翼翼的笑容,手里还提着一个油纸包。
“李二?你怎么来了?”陆承渊有些意外。
“嗨,听说您跟着韩大人出公差回来了,还受了伤,我就……就想着来看看您。”李二缩手缩脚地走进来,把油纸包放在床头的矮柜上,搓着手,“买了只烧鸡,您……您补补身子。”
陆承渊看着他那副样子,心里有点暖,又有点好笑。这小子,消息倒是灵通。“有心了。坐吧。”
李二没敢坐实,半边屁股挨着凳子,看了看陆承渊裹得严严实实的胳膊和额头那狰狞的痂,咂舌道:“我的娘诶,陆小旗,您这……伤得不轻啊。外面都传开了,说您跟韩大人在西边宰了个叩天门的老妖怪,是真的假的?”
陆承渊皱了皱眉:“外面都传开了?”
“可不是嘛!”李二来了精神,“都说您猛得不像话,气血境硬刚叩天门,虽然伤得重,但那老妖怪也没落着好!现在底下兄弟们看您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不过……青狼帮那帮杂碎,最近也活跃得很,我来的路上,还看见黑牙手下那个叫‘瘦猴’的,在街口晃荡,眼神不善。”
陆承渊眼神微冷。冯迁那边,果然开始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了。
“知道了。你自己也小心点,最近别往人少的地方去。”
“哎,我晓得,我晓得。”李二连连点头,又坐了一会儿,见陆承渊精神不济,便识趣地告辞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陆承渊就在医馆里艰难地养伤。镇抚司的汤药效果不错,加上他自身肉金刚途径强大的恢复力,外伤愈合得很快,额头的血痂已经开始脱落,露出粉嫩的新肉。但右臂的骨头长得慢,依旧使不上力。最麻烦的是那缕侵入颅内的骨修罗煞气,如同附骨之疽,时不时就让他脑子一抽一抽地疼,严重干扰气血运行。
期间,韩小旗来看过他一次,脸色依旧难看,左肩的黑气似乎淡了一点点,但没全消。他只交代陆承渊安心养伤,司里的事情不用管,冯迁那边他顶着。但陆承渊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压力不小。
这天夜里,陆承渊又被脑子里那阴冷的煞气搅得睡不着,正盯着房梁发呆,琢磨着怎么能把这鬼东西弄出去。忽然,那熟悉的、如同隔着水缸传来的沙哑声音,再次穿透墙壁,钻入他耳中:
“脑子里跟进了跳蚤似的,不嫌吵?”
是杨烈!
陆承渊一个激灵,猛地坐起(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压低声音对着墙壁方向:“前辈?您……您能化解这煞气?”
墙那边沉默了一下,传来一声嗤笑:“骨修罗的‘戮魂煞’,专蚀神魂,坏气血根基。你小子能扛到现在没变成傻子,算你根基打得牢靠。”
“请前辈指点!”陆承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这煞气不除,他别说修炼了,连正常行动都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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