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有人落水了!”
“快来人啊!”
“救命——咕噜……”
女子惊惶的呼喊、扑腾的水声、杂乱的脚步声瞬间交织在一起,透过紧闭的窗扉与厚重的帘帷,清晰地撞入舱内众人的耳膜
正努力维持着表面交谈的石砚卿、七夜,以及心神不宁的王萦、石沁芳,俱是一惊,纷纷站起身
云绛挽也微微偏过头,视线从窗外湖景移向舱门方向
“出去看看!” 石砚卿作为东道主,反应最快,脸上那刻意维持的从容被一丝紧张取代
他率先走向舱门,七夜紧随其后
王萦和石沁芳对视一眼,也带着丫鬟跟了上去
云绛挽落在最后,慢悠悠地起身
众人来到船舷边,冷冽的湖风立刻裹挟着水汽扑面而来
只见离画舫数丈外的湖面上,一个人影正在冰冷的墨绿色湖水中剧烈地扑腾挣扎,水花四溅,手臂慌乱地挥舞着,发出断续的、被水呛住的呼救声
看衣着,是个丫鬟打扮的女子
正值秋转冬的时节,湖水显然极冷,那丫鬟扑腾的力道肉眼可见地迅速减弱,动作变得迟缓僵硬,眼看就要沉下去
石砚卿眉头紧锁,这意外着实扫兴,更带来麻烦
他顾不得许多,立刻朝船上待命的石家侍从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下去救人!多下去两个!快!”
几名身强力壮、通水性的侍从不敢怠慢,迅速甩掉外衣,“噗通”、“噗通”接连跳入冰冷的湖水中,奋力朝着那溺水的丫鬟游去
王萦和石沁芳站在稍后些的位置,用手帕掩着口,脸上都露出惊惧之色
王萦更是脸色发白,紧紧攥着身边嬷嬷的手臂,目光紧紧追随着湖中那挣扎渐弱的身影,呼吸急促
云绛挽站在人群稍外围,倚着船舷的雕花栏杆,银红斗篷的雪白风毛在湖风中轻轻拂动
他垂眸看着湖面上的混乱,眼神淡漠
好在石家侍从动作利落,很快便游到那丫鬟身边,几人合力,七手八脚地将已经几乎停止挣扎、面色青紫的丫鬟拖回了画舫边
船上的人放下绳索和木板,湿漉漉、昏迷不醒的丫鬟被艰难地拉了上来,瘫在甲板上,浑身滴水,嘴唇乌紫,气息微弱
王萦在丫鬟被拉上来的瞬间,终于看清了那张脸
她猛地倒吸一口冷气,惊呼出声:“春桃?!”
正是她自己的贴身大丫鬟,春桃
云绛挽听到这名字,有点不耐烦啧的一声
真是有够敷衍的名字
这一下,游湖的兴致是彻底没了
丫鬟落水生死未卜,且是王府大小姐的贴身侍女,于情于理,都必须立刻救治
石砚卿当机立断,命令船夫全速返航
画舫调转方向,朝着来时的码头疾驶而去
舱内的温暖雅致此刻显得格格不入,所有人都没了闲谈的心思,甲板上乱糟糟的,忙着给春桃控水、裹上厚毯、抬进舱内避风
王萦作为春桃的主子,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她脸色依旧苍白,眼中带着惊慌与担忧,坚持要跟着一起送医
石砚卿连忙吩咐备好最快的马车,并派了两个得力嬷嬷陪同
七夜作为王府在场的唯一男丁和继承人,留下来与石家善后、致歉并处理后续
云绛挽也慢悠悠地跟着下了船,站到了七夜身侧稍后的位置
他并未表现出任何关切或焦急,只是静静立在那里
湖风吹拂着他绯红的衣袂与乌发,那过于出众的容貌与漠然的态度,与周遭的忙乱惶急形成了鲜明对比
即便七夜努力挺直背脊,展现王府公子的担当气度,但在云绛挽那无声却强大的存在感映衬下,竟也显得有几分……被压了一头
码头上,石砚卿满脸歉意,对七夜拱手道
“王兄,今日之事,实是石家照料不周,竟让贵府的丫鬟遭此意外,扰了诸位的雅兴,石某惭愧”
七夜脸上也适时露出沉重与遗憾,回礼道
“石兄言重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意外之事谁能预料?还要多谢贵府侍从及时相救,今日与石兄相谈,确实投缘,本欲多请教,奈何……”
他摇摇头,未尽之意是遗憾
石砚卿连忙接道:“正是!今日虽有不谐,但与王兄一席话,确是相见恨晚,不若改日,再由小弟做东,邀王兄至舍下或城中雅舍一聚,定要尽兴而归”
他这话半是客套,半是确有此意
王景轩(七夜)的谈吐见识,比他预想的要出色许多,值得结交
“石兄盛情,敢不从命?” 七夜微笑应下
另一边,石沁芳已经仍有些惊魂未定的弟弟石砚清,准备登上马车
她临走前,还是忍不住,自以为隐蔽地,频频朝云绛挽的方向偷瞄
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最终在兄长催促和心中那份别扭之下,什么也没说出口,只低头匆匆上了车
倒是那十岁的石砚清,小孩子心性,恢复得快
他被姐姐拉着走,却忽然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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