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顿晚饭,最后自然是不欢而散。
姜倾城哭了半天,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最后被她姐扶着回了房间。从头到尾,她都没再看我一眼。
我一个人坐在那张杯盘狼藉的桌子前,心里像是塞了一团湿透了的棉花,又沉又闷。
我他妈就是个混蛋。
人家一个女孩子,在荒郊野外担惊受怕了那么久,对我有点怀疑和不信任,不是很正常吗?我有什么资格冲她发火?
我越想越不是滋味,拿起桌上剩下的大半瓶白酒,拧开盖子就往嘴里灌。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烧下去,呛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只觉得脑子越来越沉,最后怎么回的房间都忘了。
第二天,我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的。
我顶着宿醉的剧痛,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陆疏影。
她已经收拾妥当,换上了一身干净利落的休闲装,头发扎成了马尾,看起来精神干练。
“醒了?醒了就赶紧收拾一下,半个小时后出发。”她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哦……好。”我应了一声,揉着发胀的太阳穴,“那个……倾城她……还好吧?”
“不太好。”陆疏影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只剩下一片疏离和冷淡,“她哭了一晚上,早上起来眼睛都睁不开。我让她在车里休息,今天你就别去惹她了。”
“我……”我心里一堵,想解释点什么,却又觉得任何解释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潘小龙,”陆疏影打断了我,她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我不知道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是身体问题也好,是心理问题也罢,这都是你自己的事。但是,我们是一个团队。如果你还想跟我们继续走下去,我希望你能明白,信任是基础。”
“我昨天跟你说过,我们是伙伴。伙伴之间,最怕的不是遇到困难,而是互相猜忌,是人心不齐。”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到了和田,处理完这批货之后,我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解释。一个能让我们信服的解释。如果你还是选择隐瞒,那我们这个团队,就真的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她说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失望,有决绝,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疲惫。
然后,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一个人站在门口,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最后通牒。
这是陆疏影给我下的最后通牒。
我心里很清楚,如果到了和田我再拿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和她们之间,就真的完了。
巨大的压力,像一座山一样压在我的心头。
我该怎么办?
我真的要告诉她们,我被一块外星石头给“附身”了,然后获得了超能力,但副作用是会变成一个行走的泰迪吗?
她们会信吗?她们会不会把我当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我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走投无路。
半个小时后,我收拾好自己,行尸走肉般地来到停车场。
“莞香号”已经发动了,陆疏影坐在驾驶座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我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我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姜倾城躺在后面的床上,用被子蒙着头,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装睡。
一路无话。
从若羌到和田,几百公里的路程,车厢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收音机没开,音乐没放,只有发动机单调的轰鸣声和轮胎碾过路面的沙沙声。
我好几次想开口,想说点什么,哪怕是讲个冷笑话都好。但一看到陆疏影那张冷若冰霜的侧脸,所有的话就都堵在了喉咙里。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即将被押赴刑场的囚犯,正在度过生命中最后一段平静的时光。而和田,就是我的刑场。
下午,我们终于抵达了和田市。
相比于若羌,和田市要大得多,也繁华得多。这里是全世界和田玉的交易中心,空气里都仿佛弥漫着一股金钱和**的味道。
街道两旁,随处可见各种玉器店、原料市场和玉石交易中心。来自全国各地的玉商、玩家、游客,操着南腔北调,汇聚在这里,形成了一股喧嚣的人流。
我们把车开进市区,找了一家看起来规模很大、安保措施也很到位的四星级酒店。
陆疏影去前台办理入住,我跟姜倾城负责把行李搬下来。
从我上车到现在,姜倾城都没跟我说过一句话。她低着头,默默地搬着自己的东西,刻意跟我保持着距离。
当我们一起去搬那个装着玉石的储物柜时,我们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一起。
她就像触电一样,猛地把手缩了回去,然后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全是委屈和愤怒。
我心里一痛,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她没理我,咬着嘴唇,自己一个人费力地把那个沉重的柜子往外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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