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兽焚天之火的余威,在领域外那片被灼烧出的“安全区”边缘缓缓消散,重新被苍白粘稠的“白潮”填补。领域内,却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寂静与挥之不去的沉重。屏障上千疮百孔的损伤在林晓和众人拼尽全力的修复下缓慢弥合,但那种来自存在根基被蛀蚀的虚弱感,如同大病初愈后的隐痛,久久不散。
林晓的状态最糟。强行作为高位格“概念净化”力量的降临媒介,远超他当前的承受极限。灵魂层面的震荡与灼伤,以及三枚“世界源代码”碎片因共鸣过载而陷入的短暂沉寂,让他几乎失去了大半战力,只能依靠世界卡最基本的维系功能稳定自身。那张曾经光芒流转的暗金色卡牌,此刻也显得黯淡无光。
然而,危机并未真正解除。光子郎对朱雀之火净化数据虫时收集到的“底层信息反馈”进行了近乎疯狂的分析。结果令人心悸——那些被净化的虫群个体,在消亡前释放出的最后数据碎片中,除了无尽的贪婪与冰冷本能,还包含着一段极其微弱、却指向性明确的“回归信号”!
“信号源不在‘白潮’内部,也不在常规的数据空间层面。”光子郎的眼睛布满血丝,指着全息投影上一条扭曲延伸、最终消失在无法解析的“数据深渊”维度的轨迹,“它指向一个……更‘深’的地方。就像从水面潜入水底,再潜入水底的淤泥,最后指向淤泥之下某个我们无法直接观测的‘夹层’或‘裂隙’。那里,很可能就是数据虫的源头,或者说……‘巢穴’。”
“虫巢……”太一握紧拳头,但眼神中已没有了之前的纯粹战意,多了几分凝重,“难道我们要追到那种地方去?”
“理论上,如果不找到并解决源头,虫潮迟早会卷土重来,而且下一次可能会针对朱雀之火进化出抗性。”阿和冷静地分析,“但以我们现在的状态,尤其是林晓……”
“必须去。”林晓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他缓缓支撑起身体,世界卡在他掌心微光流转,努力汲取着领域内稀薄的修复能量,“被动防守只有死路一条。朱雀之火不可能无限使用,系统付出的代价也极大。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找到母巢,弄清楚它们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与‘白潮’关联,以及……如何彻底终结这场侵蚀。”
他看向光子郎:“能找到相对稳定的‘路径’吗?哪怕只是暂时的、单向的潜入通道。”
光子郎调出另一组数据,那是之前分析“缝合主宰兽”样本和黑暗区域“混沌回响之地”边缘数据时,偶然记录下的一些关于“数据层面微观结构异常褶皱”的信息。“结合虫群的回归信号特征,以及林晓你‘起源’碎片对存在痕迹的感知能力,或许……我们可以尝试利用‘进化’碎片的力量。”他推了推眼镜,“‘进化’不仅意味着向上突破,也包含着对极端环境的‘适应’与‘转化’。如果能引导‘进化’碎片的力量,模拟出类似数据虫那种在极微观层面‘钻探’和‘潜行’的‘存在模式’,再以‘起源’碎片定位信号源,或许能开辟出一条临时的、极其不稳定的‘潜入路径’。”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且危险的计划。模拟数据虫的存在模式,意味着要将自身的存在状态暂时“降格”或“扭曲”,潜入那个连常规感知都无法触及的“数据深渊”夹层。任何差错都可能导致存在本身被那个层面的规则同化、分解,或者……永远迷失。
“我可以用世界卡和‘修复’碎片,在我们潜入期间,尽全力稳定我们自身的存在定义,并建立一条极脆弱的‘回归信标’。”林晓补充道,“但时间不能长,我们的‘模拟’也不可能完美,一旦被虫巢的‘防御机制’或母皇察觉,必须立刻撤回。”
经过激烈的争论和风险评估,最终决定由林晓、光子郎(携带高度集成的探测与记录设备)、以及自愿同行的太一(作为主要战斗力护卫)执行这次潜入任务。阿和、素娜等人留在领域主持防御,并与外界保持联系。
行动在领域能量循环相对平稳的时段进行。在工坊临时搭建的、被重重稳定符文保护的平台上,林晓将意识沉入怀中的“进化”碎片。金色的光芒亮起,不再是之前那种充满生机的跃动,而是变得内敛、诡异,仿佛在模仿某种更加原始、更加基础的“变化”韵律。他引导着这股力量,包裹住自己、光子郎和太一(以及进化成机械暴龙兽形态护卫的太一,其数据形态也需要被包裹和模拟)。
同时,“起源”碎片的纯白光芒如同最精密的探针,锁定着光子郎捕捉到的、那微弱的回归信号方向。
“开始模拟……潜入程序启动。”光子郎的声音透过内部通讯传来,带着一丝紧张。
嗡——!
一种难以言喻的剥离感传来。周围的景象——领域的符文、工坊的设备、同伴们担忧的脸庞——如同褪色的油画般迅速模糊、拉长、扭曲,最后化为一片飞速向后流淌的、无法形容其颜色与形态的“数据湍流”。他们感觉不到自身的形体,仿佛化为了一缕意识,依附在“进化”碎片模拟出的、某种介于存在与虚无之间的“钻探波”上,沿着“起源”碎片指引的轨迹,向着数据层面的“更深处”疾速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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