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入怀花千树 第178章 司天观星守流年4

梨溶月刚站起身，便觉腰腹酸痛，双腿发软，脚步踉跄了一下。羽衣连忙扶住她，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梨溶月脸颊烧得通红，面露难色，凑到她耳边低声嘟囔：“你瞧……这就是你说的‘好相爷’干的好事！”

羽衣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掩唇偷笑：“好好好，是我错了！下回相爷再敢来，我们把他赶出！”

梨溶月被她逗笑，伸手拍了她一下：“别胡说！”

西街“沁芳茶社”的雕花木窗半开着，午后的阳光斜斜洒进来，落在青釉茶盏里，漾开细碎的金光。梨溶月刚踏入二楼雅间，便闻见一阵脂粉香混合着茶香扑面而来，几位衣着华贵的妇人已围坐在八仙桌旁，见她进来，纷纷起身见礼。

“右相夫人来了。”户部司杨鸣的夫人率先笑着迎上前，拉过她的手在主位坐下，“我们几个也是刚到，正说着等你呢。”

梨溶月颔首浅笑，目光扫过众人，除了相熟的杨夫人，其余几位皆身着锦缎罗裙，头上珠翠环绕，想必便是其他官员的家眷。她刚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坐在对面的一位紫衣妇人便开口了，正是镇国公秦家的少夫人韩氏，此人还是秦牧的大嫂。

“说起来，前几日我回府探望母亲，还听闻一件事。”韩氏放下茶盏，语气带着几分感慨，“右相夫人可知，我兄长安远将军？他先前娶的嫂夫人，原是万氏旁支的女儿，淮王谋逆一事闹得沸沸扬扬，韩家差点被牵连进去，多亏了右相在陛下面前说情，才得以保全。”

梨溶月握着茶盏的手指微微一顿，眼底掠过一丝诧异。她只知安远将军镇守西境，战功赫赫，她在安州时听裴文筠说过那位早亡的夫人，是万家的女儿，但并不知他竟是韩家人。

安远将军性子有些专横，对她与裴文筠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好人，但他镇守边疆这些年，倒是实实在在护了大虞西境安稳。杨夫人接过话头，语气带着几分敬佩，“淮王谋逆一案牵连甚广，陛下最终没有降罪于他，也算是朝廷没损失一员猛将。”

韩氏闻言，转头看向梨溶月，“母亲那日还跟我念叨，说要好好谢过右相夫人呢。”

梨溶月摆手，“哪用这么客气，令兄安远将军曾是右相的上司，二人本就有同僚情谊。不过话说回来，能让安远将军免于牵连，终究是陛下圣明，只要西境能一直安稳，也算是对得起皇恩浩荡了。”

秦夫人见梨溶月如此不居功，连忙上前福身行礼，语气带着几分感激：“多谢右相夫人，若不是右相大人仗义执言，我韩家怕是凶多吉少了。”

梨溶月连忙扶起她：“秦夫人不必多礼，这都是右相分内之事。”

秦夫人直起身，脸上露出几分恳切：“说起来，家中小叔子秦牧，去年冬天曾一路护送右相大人去勒国谈判，回来后对右相大人钦佩得五体投地，整日说右相大人智谋过人，是难得的栋梁之才。”她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梨溶月身上，笑容温婉，“如今见了夫人，才知什么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右相大人能得夫人相伴，真是好福气。”

梨溶月闻言，脸颊微微泛红。她心中清楚，秦夫人没提她也曾随行勒国，定是裴文筠事先交代过秦牧等人，不许泄露她的行踪，毕竟她以裴文筠未婚妻的身份与他朝夕相处，怕有人会说三道四的，这般细致的考量，让她心底泛起一阵暖意。

接下来的时辰，众人围着茶桌随意闲聊，从京中新开的绸缎庄，聊到近来流行的发髻样式，偶尔提及几句朝堂琐事，气氛倒也融洽。日头渐渐西斜，茶社外传来几声梆子响，几位夫人起身告辞，杨夫人临走前笑呵呵地叮嘱梨溶月：“刚刚我听到右相派人来对你贴身的丫鬟说相爷会来接你，这新婚燕尔的，真是羡煞旁人啊！我们先走一步了。”

梨溶月点头应下，目送众人离去，一位身着湖蓝色衣裙的妇人去了又掉头回来，梨溶月知道此人有事要谈，便吩咐丫鬟添茶。

妇人神色有些局促，“右相夫人，妾是枢密院四品官袁大人的内眷，不知可否耽误您片刻？”妇人躬身行礼，语气带着几分试探。

梨溶月心中一动，示意丫鬟退下，轻声道：“袁夫人不必多礼，坐下说吧。你单独留下，想必是有要事相告？”

袁夫人在对面坐下，双手紧紧攥着帕子，沉默片刻，才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梨溶月：“夫人，右相大人才华横溢，在朝中威望极高，可树大招风，也惹得不少人暗中乱嚼舌根，败坏您和右相大人的名节。”

梨溶月端茶的动作一顿，眉梢微挑：“哦？袁夫人倒是说说，都听闻了些什么？”

“我……我听闻**县主谢小姐，因被裴相休妻，又与家人发生争执，一时想不开投河自尽了，幸好被宫中一位御医恰巧路过救下。”袁夫人声音有些发颤，抬眼看向梨溶月，“外面都在传，说……说您抢了谢小姐的姻缘，逼得裴相休妻，这才让谢小姐寻了短见。夫人，这……这是真的吗？”

“轰”的一声，梨溶月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握着茶盏的手指用力收紧，指节泛白，声音带着几分冰冷：“袁夫人，你这话可有凭据？仅凭几句流言，就断定谢小姐说的是事实？”

袁夫人见状，连忙起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语气急切：“夫人息怒！那谢小姐正是被我弟弟所救！我弟弟性子纯善，一直在太医院任职，从未经历过这些勾心斗角，以为谢小姐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心要为她打抱不平，竟要去御史台状告裴相大人！我拦不住他，只能来求右相夫人救命啊！”

梨溶月看着跪在地上的袁夫人，眼底掠过一丝嘲讽：“你们都去告状了，如今却来向我这个‘被告’喊救命，这未免有些可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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