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在绝灵之地那块冰冷的巨石下,不知昏迷了多久。当他再次恢复意识时,首先感受到的是深入骨髓的剧痛和几乎要将喉咙烧穿的干渴。他挣扎着想要坐起,却发现自己虚弱得连抬起手臂都异常艰难。
没有了灵力滋养,重伤的身体恢复得极其缓慢。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环顾这片灰暗死寂的世界,求生本能驱使他必须找到水源和食物,否则无需任何敌人,饥渴就能要了他的命。
他尝试扶着巨石站起,每动一下,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冷汗涔涔而下。那柄青铜戈沉重无比,他几乎拿不动,但犹豫片刻,还是将其当做拐杖,支撑着身体,一步一挪地朝着一个感觉略有湿气的方向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或许是一天,或许是两天,时间在这里仿佛失去了意义。就在他意识再次模糊,即将倒下时,前方隐约传来了微弱的水流声。
那是一条几乎干涸的溪流,河床大部分裸露着,只在中央有一条细如手指、浑浊不堪的水线。但对此时的李靖而言,这无疑是甘泉。他扑到河边,不顾一切地用手捧起浑浊的泥水,贪婪地饮用起来。
水的刺激让他稍微恢复了一些精神。也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和低沉的呼喝声。
他警惕地抬起头,看到一群穿着粗糙兽皮、手持石矛、骨矛和简陋木弓的人,正呈扇形小心翼翼地靠近。这些人身材精悍,皮肤因常年暴露在恶劣环境下而显得粗糙黝黑,眼神中充满了对陌生环境的警惕,以及一种在绝境中磨砺出的坚韧。他们身上没有任何灵力波动,是纯粹的凡人。
为首的一名壮汉,脸上涂抹着诡异的白色纹路,目光锐利地盯着一身破烂、拄着古怪“拐杖”的李靖,用李靖勉强能听懂的古语喝道:“外乡人!从哪里来?为何闯入我‘石痕部’的猎场?”
李靖心中一凛,知道在此地,失去力量的自己必须谨慎。他放下“拐杖”(青铜戈),尽量让自己的姿态显得无害,用沙哑的声音回答道:“我……遭遇了黑雾,迷失至此……并无恶意,只求……一口水喝,一处容身。”
那壮汉上下打量着李靖,尤其是他那一身与本地人格格不入的破烂衣衫和明显身受重伤的状态,眼中的警惕稍减,但并未完全放松。“黑雾……”他低声重复了一句,似乎对此并不陌生,甚至带着深深的恐惧。“你能从黑雾中活下来,也算命大。跟我回部落,由族老定夺。”
李靖没有选择,只能点头。在几名猎手的“护送”下,他跟着这群人,沿着干涸的河床,走向他们的聚居地。
石痕部的聚居地,坐落在一片相对背风的石山坳里。简陋的低矮石屋杂乱地分布着,以兽皮和干草遮蔽。中央的空地上燃着几堆篝火,一些妇孺正在处理着少量的兽肉和采集来的苦涩根茎。看到猎队带回一个陌生的、衣着怪异的外乡人,所有人都投来了好奇、戒备,甚至有些麻木的目光。
李靖被带到了一间稍大些的石屋前。屋内,一位须发皆白、脸上布满深深皱纹、手持一根歪扭木杖的老者,正盘坐在一张磨光的兽皮上。他便是石痕部的族老——苍木。
苍木族老浑浊却深邃的眼睛缓缓睁开,落在李靖身上,仿佛能看透他的灵魂。李靖感觉到一股微弱却纯粹的精神力量扫过自己,这并非神识,而是凡人将意志锤炼到极致后产生的一种感知。
“外来者……你的体内,曾经蕴藏着如同火山般的力量……”苍木族老的声音苍老而缓慢,带着一丝惊奇,“但如今,空空如也……是被这片‘遗弃之地’剥夺了吗?”
李靖心中一震,没想到这位凡人老者竟有如此眼力。他坦诚道:“晚辈李靖,确曾是修行之人,因意外坠入黑雾,流落至此,一身修为……尽化乌有。”
“修行者……”苍木族老喃喃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有敬畏,有惋惜,也有一丝了然。“此地,乃神灵遗弃之所,万物绝灵。再强的力量,来到这里,也终将归于尘土。你能活下来,已是奇迹。”
他顿了顿,看着李靖虚弱的样子,缓缓道:“石痕部遵循古老的规矩,不轻易接纳外人。但你能从黑雾中生还,或许冥冥中有其定数。部落食物匮乏,不养闲人。你若想留下,需证明你的价值。明日,随猎队外出。若能带回猎物,便可获得食物和暂时的庇护。”
李靖明白,这是此地最直接的生存法则。他郑重地点头:“晚辈明白,定当尽力。”
当晚,他分到了一小块烤得焦黑的、带着浓重腥味的兽肉和一小碗浑浊的饮水。食物难以下咽,但为了活下去,他强迫自己吞下。
第二天天未亮,猎队便已集结。昨日那名为首的壮汉,名叫“岩”,是猎队的头领。他丢给李靖一柄边缘粗糙的石矛,冷冷道:“跟上,别掉队,也别指望我们会照顾你。”
狩猎的队伍沉默地在灰暗的荒原上行进。他们的目标是一种名为“掘地蜥”的生物,这种蜥蜴体型不大,但动作敏捷,擅长钻入地穴,肉质是部落重要的食物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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