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熹二年秋,黄巾散乱时候。
黄巾其一部,随着秋风,卷着渤海的咸气掠过北海郡,数个月时间,让这里成了乱地。
此时,城头旌旗微展,却难掩四下里的肃杀之意。
太守府议事堂内,烛火摇曳,
孔融自联军分离,就回归北海郡。
他身着素色儒衫,面容清癯,手中捧着一卷竹简,眉宇间却无半分平日研学的闲适,满是忧思。
下首立着一员武将,身长九尺,虎背熊腰,身披镔铁软甲,
手持一柄流星铁锤,正是北海骁将武安国,
他刚巡查完城防归来,甲胄上还沾着城外郊野的尘土。
“安国,黄巾贼势浩大,据探马来报,
管亥亲率数万之众,已过都昌,不日便至郡城下。”
孔融放下竹简,声音沉稳,却难掩忧心,
“北海郡的守御,全仰仗将军,今日唤你前来,便是要问你,
我北海地势、水脉、气候皆有独到之处,
若贼兵来犯,该如何借地利布防?”
武安国抱拳拱手,声如洪钟,语气恳切:“太守放心,末将世代居于北海,
对一郡地形水脉了如指掌,定能借地利之险,护郡城周全。”
他稍作沉吟,缓缓道来,
“北海郡隶青州,南枕沂山余脉,北临渤海,地势南高北低,层叠分明,绝非无险可守之地。
南部皆是连绵低山丘陵,峰峦虽不险峻,却林深谷幽,山道崎岖,
贼兵若从南来,必经山道,我等只需遣少量兵士扼守隘口,便可迟滞其步伐;
中部是岗阜起伏之地,土坡连绵,能控扼四方通路,可设伏兵,扰敌阵型;
北部便是一望无际的滨海平原,土壤肥沃,是郡内粮仓,
再往北便是渤海滩涂,潮起潮落,泥泞难行,贼兵即便人多,也难在平原地带快速展开攻势。
整体来看,我郡是山、岗、原、海相连之势,
陆海皆有依仗,守御之时,可借南部山地阻敌,中部岗地扰敌,
凭郡城拒敌,再借北海海路通粮道,稳守不难。”
孔融微微颔首,又问:“那水脉与气候,又有何说道?”
“水脉更是我北海的一大依仗。”
武安国语气笃定,
“郡内水网纵横,主脉是巨洋水,发源于沂山,自南向北穿丘陵、过岗原,直入渤海,
河面宽阔,可行漕船,战时便是我等粮草转运的要道,
且巨洋水穿郡城西侧而过,城内饮水无忧,若贼兵靠近,亦可引河水灌敌。
除此之外,淄水西绕郡西,潍水东环郡东,还有都昌湖、平寿泽等湖泽散布平原,
既可调济旱涝,滋养农田,战时也能成为天然屏障,贼兵无舟楫,难越水泽。
只是水脉也有隐患,夏季暴雨洪涝之扰,但若逢北风大作,渤海潮起,北部滩涂泥泞,海路暂难通行,
需提前备好粮草,以防粮道受阻。”
谈及气候,武安国神色多了几分郑重:“北海四季分明,春日此地多雾,夏日多雨潮湿,冬日酷寒有薄冰,
眼下时节虽好,却也得防着大雾,迷了兵士视线。
且近海之地,早晚多雾,能见度低,正好可借雾色巡查,
也能防贼兵趁雾偷袭,这些气候习性,末将已叮嘱各营兵士记牢。”
孔融听得仔细,眉宇舒展几分,又问起郡城内外格局:“将军既知地利,那郡城建筑与郡内人文,亦是守御根基,
你且说说,这郡城格局,能撑得住数万贼兵猛攻吗?”
武安国目光一亮,应声回道:“太守多虑了,我北海郡城,乃是依地势而建,
汉家规制,兼具威仪与防御,固若金汤。
郡城城墙皆是三气版筑夯土所成,掺了石灰、糯米汁,层层夯实,
高逾三丈,厚两丈有余,墙面陡直,贼兵难攀,
墙顶宽丈余,可容两马并行,兵士巡逻、搬运军械皆便。
墙上雉堞林立,箭窗密布,每隔五十丈设一座箭楼,百丈立一马面,
箭楼登高望远,可射杀远处敌兵,
马面凸于城墙,能夹击城下之敌,无死角御敌。
四门分设东西南北,南门为正门最阔,其余三门规制稍小,皆是榆木厚门,
外包铁皮,钉以铜钉,门后有千斤闸,城门内又设瓮城,
贼兵即便破门,也会陷入合围,瓮中捉鳖。”
“城内布局更是严整,棋盘街巷,纵横交错,
主街铺碎石陶片,无泥泞之扰,街巷两侧开明沟,连通城外水脉,排水通畅,不惧内涝。”
武安国继续说道,“太守府在城中心,是全城中枢,
文庙在东南,武库居西北,文庙兴文教,武库藏军械,一文一武,护佑郡城。
民居多是夯土房,寻常百姓家矮墙小院,
富户乡绅则是四合院形制,皆坐北朝南,厚实御寒,战时百姓可避入家中,街巷可设障阻敌。
城外近郊,多是农田村舍,百姓皆是勤恳本分之人,可应急征召为乡勇。”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