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凉笙 第20章 我嘴严得很

“哦？是吗？”赵君无挑眉，放下茶杯，指尖在桌面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声响，“我还以为是真的呢，本还想帮你一把。”

洛斳与放下笔，身体微微前倾，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我以为二皇子殿下今夜过来，是看望舍妹的。”

“看新言自然是要的。”赵君无笑了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算计，话锋一转，像把突然出鞘的剑，“不过，京郊无忧医馆，可能有你想要找的人……我走咯。”

说完，他不等洛斳与反应，便闪身离开了书房，动作轻快得像阵风，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龙涎香，和满室的寂静。

洛斳与僵坐在原地。“无忧医馆”四个字像四颗石子，在他心湖里激起千层浪。他猛地起身，推开窗，夜风灌进来，吹得烛火剧烈摇晃，将他的影子在墙上扯得忽长忽短。远处的天际挂着一弯残月，像把钝刀，割得人眼眶生疼。他想起青州那个小院，想起她站在海棠树下的样子，…这么多年，他偷偷找了她那么久，原来她就在京城，离他这么近。

赵君无径直走向洛新言的闺房。窗纸上映着女子梳妆的剪影，珠钗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流淌的月光。他轻轻叩了叩门，声音带着惯有的温柔：“言言。”

洛新言听到他的声音，立刻从梳妆台前起身，裙摆扫过地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她小跑着扑进他怀里，像只归巢的小鸟，语气带着一丝撒娇：“无哥哥。”

赵君无顺势将她抱起，放在梳妆台上。铜镜里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洛新言的脸颊绯红，眼神里满是爱慕。可赵君无的目光掠过镜中的倒影，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下午霍年州抱着凉笙深吻的画面，那股烦躁再次涌上心头，像被猫爪挠过的伤口，又痒又疼。他低头，不由分说地吻上了洛新言的唇。

洛新言愣了一下，随即热情地回应着他，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脖颈，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房间里很快响起两人交织的喘息声，打破了深夜的宁静，烛火在**的热浪中摇曳，将一切都染上暧昧的光晕。

事后，赵君无搂着洛新言躺在软榻上，锦被滑落，露出她白皙的肩头。他指尖把玩着她的发丝，那发丝柔软顺滑，像上好的绸缎。他状似不经意地问：“言言，你哥哥曾经有喜欢的人吗？”

洛新言靠在他怀里，闻言有些好奇地抬起头，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水汽：“无哥哥为什么突然关心起兄长的事情啦？”

“就是好奇，他和柳家的亲事为什么一直没成。”赵君无淡淡道，语气听不出破绽，指尖却悄悄收紧了些。

洛新言想了想，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他胸前的衣襟，声音带着一丝惋惜：“兄长心里确实有人，可惜永远也不可能了。”

“为什么？”赵君无追问，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眼角，“言言给我讲讲故事解个闷吧。”

“好，不过无哥哥不可以跟别人说哦。”洛新言叮嘱道，像分享一个埋藏了多年的秘密。

“放心，我嘴严得很。”赵君无轻笑一声，指尖拂过她的发顶，动作温柔，眼底却一片清明。

洛新言这才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回忆的温度：“兄长有个青梅竹马，叫月凉笙，是前工部尚书之女。当年月家因贪腐案满门抄斩，可月凉笙和她妹妹月凉箐被人从法场救走了。五年前，母亲带着哥哥去青州外祖家省亲，不知怎的，兄长就遇到了逃亡中的月凉笙。”

“他们俩人从小感情就好，兄长找到她后，就瞒着母亲给月凉笙找了个小院安顿下来。一来二去，就……就破了那层关系。兄长承诺她，半年后就去接她。”

洛新言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带着些许愧疚：“可就在约期快到时，兄长告诉了母亲这件事，母亲大怒，囚禁了兄长大半年，后来见兄长仍不妥协，便派了不少杀手去青州杀月凉笙……”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赵君无似无意的追问，指尖停在她的发间。

“月凉笙曾是我的至交好友，我很关注她的消息。”洛新言叹了口气，眼眶微微泛红，“嘘……但她现在还是逃犯，不能说哦。后来的事，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只偷偷听到母亲和嬷嬷说，月凉笙往历州方向逃了，他们的人没找到。”

“又过了一年左右，好像又说逃去边境了。再后来，听回来的杀手说，追杀月凉笙的不止他们一波人，她落到流寇手里了……最后好像是去岚城了，再后来就被西远国的人抓走了。母亲见一直没消息，大概是觉得她已经死了，就没再派人追杀了。”

洛新言说着，声音哽咽起来，泪水打湿了赵君无的衣襟，像几朵破碎的花：“我每次看到那些人回来复命，都会去偷听，或者找嬷嬷打听，可我无能为力，只能多关注些罢了……”

她沉浸在回忆里，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赵君无，眼神早已变得幽深，像藏着无尽的寒潭。

月凉笙……

原来，你和洛斳与之间，还有这么一段过往。被青梅竹马背弃，被追杀，被流寇掳走，被异国太子囚禁……他忽然明白了，她眼底的那层冰，不是天生就有的，是被这十年的风霜一点点冻出来的。

他指尖轻轻敲击着软榻的边缘，发出沉闷的声响，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这场戏，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他倒要看看，这个历经劫难的女子，还能牵出多少人和事。

而此刻，西山深处，凉笙和千梦诀正坐在一块岩石上，借着月光整理采来的草药。月光像一层薄纱，笼罩着她们，将周围的树木都染成了银白色，树影幢幢，像张牙舞爪的鬼魅。凉笙的手指拂过一株“望乡草”，草叶上的露珠滚落，砸在她的手背上，冰凉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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