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凉笙 第146章 流放南翎

凉笙笑了笑淡淡道：“皇家之事，水深难测。真真假假，谁又说得清？”

这时，禀报的侍卫又补充道：“还有一事，王爷。定国公府被流放南翎的三族人等，不日即将抵达。按照规矩，流放至此的罪眷，需先至王府报到，由王爷您……定夺如何安置。”

赵君无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定国公府……皇甫珊……还有皇甫玥……他放下茶杯，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揉了揉眉心，脸上露出一丝显而易见的……头疼。

凉笙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戏谑的弧度。她没说话，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仿佛在欣赏一出有趣的戏码。

赵君无被她看得有些发毛，轻咳一声，试图掩饰尴尬：“咳……这个……定国公府谋逆，罪有应得。只是这些流放来的女眷……安置起来确实有些麻烦。” 他顿了顿，看向凉笙，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讨好？“阿笙，你如今可是明面上的南翎王妃，内府事务……你看，要不你帮我处理一下？如何安置她们，你说了算。” 他试图把烫手山芋丢出去。

凉笙闻言，唇角那抹戏谑的笑意更深了些。她慢悠悠地将银针收进针囊，抬眼看向赵君无，声音清泠悦耳，却带着明显的调侃：“我这不是在给你机会吗？王爷。你家那位风姿迷人、对你情深义重的大表姐……皇甫珊，可是要来了呢。” 她刻意加重了“大表姐”和“情深义重”几个字。

赵君无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像吞了只苍蝇般难受。“阿笙！” 他有些气急败坏地低声道，“什么我家大表姐！我家只有阿笙一人！” 他站起身，走到凉笙身边，带着一种豁出去的表情，“不过阿笙，还有件事，我告诉你，你别生气……”

凉笙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侧头，用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清冷眸子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赵君无硬着头皮，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做错事般的窘迫：“其实……我和我小表妹皇甫玥……也有过……那……那种关系。就……就三次！我发誓！都是年少不懂事时……”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凉笙的脸色。

凉笙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只是眼神中的戏谑更浓了。她轻轻“哦？”了一声，尾音上扬，带着一丝玩味：“那……和皇甫珊呢？又多少次？”

赵君无只觉得头皮发麻，脸皮发烫。他闭了闭眼，像是认命般从牙缝里挤出：“有……有一二十次吧……” 说完，他偷偷瞄了凉笙一眼，见她依旧没什么反应，心反而更悬了起来，声音也小了下去，“和洛新言……有好几年……数不清了……”

凉笙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仿佛在听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她甚至还拿起手边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才慢条斯理地继续调侃道：“啧啧啧……那这次机会可真是千载难逢呀。想来那皇甫珊和卫承嗣应该已经和离或者被休弃了？你刚好可以把她收到王府里，做个妾室，重温旧梦。至于你那娇滴滴的小表妹皇甫玥，想来应该还没嫁过人吧？也一并收了好了，姐妹同侍一夫，倒也是一段‘佳话’。”

“阿笙——！” 赵君无的脸彻底黑了，他一把抓住凉笙的手腕，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和焦急，“那是年少不更事！荒唐！如今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天地可鉴！” 他试图表明心迹。

凉笙轻轻挣开他的手，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重建中的南翎城，语气依旧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听说洛府都下狱了，新言……你不管了？”

提到洛新言，赵君无脸上的窘迫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漠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弃：“她？她早就和老六搅在一起了！成了老六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我没亲手杀了她，已经是看在往日……算了，不提也罢。还管她？”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留恋。

凉笙没有再接话。她背对着赵君无，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良久，才轻轻吐出一句：“知道了。” 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说完，她便抬步离开了书房。

赵君无看着凉笙离去的背影，只觉得莫名其妙。他家阿笙的心，就像那最深的毒瘴，看似平静无波，实则变幻莫测，难以捉摸。他明明解释清楚了，虽然有点难堪，也表明了心意，可她为什么还是这副……无所谓的样子？甚至最后问起洛新言……她到底在想什么？

而走出书房的凉笙，心中却远非表面那般平静。赵君无对旧情人弃如敝履的冷酷态度，像一根冰冷的刺，扎进了她的心底。她承认，她对赵君无动了心，这个男人的强大、心机、偶尔流露的脆弱和对她的特别，都让她无法抗拒地沉沦。但是，这份动心，也让她看得更清楚——这个男人骨子里流淌着帝王家特有的薄情和狠辣。今日他能对旧爱如此绝情，他日若她成了他帝王之路上的绊脚石……他会不会也毫不犹豫地举起屠刀？

凉笙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走向自己暂居的院落。她不会嫁给他。这南翎王妃的虚名，不过是应付天启帝的权宜之计罢了。

转眼间，一个月的光阴在南翎城蒸蒸日上的喧嚣中悄然滑过。这座浴火重生的城池，已彻底褪去了战乱的疮痍，焕发出惊人的活力。规划整齐的住房鳞次栉比，孩童们清脆的读书声从崭新的学堂里飘荡出来，商铺林立，货品琳琅满目，来自四面八方的商旅络绎不绝，街道上人声鼎沸，摩肩接踵。每日清晨，前来参观那座融合了“现代”风格的南翎王府的百姓，几乎能从王府大门一直排到几里地外，偌大的前院广场被挤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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