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房子……”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木匠指着图纸上巨大的落地窗和错落的露台,手都在抖,“前所未见!闻所未闻啊!姑娘……王妃,您这……真是要这么建?”
“就按这个建。”凉笙的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材料,用最好的石料和木料。工钱,按市价的三倍算。工期赶,但质量绝不能马虎!诸位老师傅,南翎王府能否在这片焦土上立起来,就仰仗各位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有巧匠。疑虑被丰厚的报酬和前所未有的挑战所取代。老师傅们围着图纸,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如何打地基才能承受这种新颖的结构?如何制作并安装那些巨大的“窗框”?如何铺设那闻所未闻的“水管”?
与此同时,赵君无调拨的巨额银钱如同流水般花了出去。一队队满载着上等青石条、粗壮梁木、特制大块水晶片替代玻璃、以及各种五金构件的商队,如同蜿蜒的长龙,从四面八方汇集到这片曾经被遗忘的焦土。沉寂了太久的荒原,第一次响起了人声鼎沸的号子声、凿石声、锯木声!
凉笙选定的新址,在距离湖泊更近、地势稍高的一片空地上。这里视野开阔,能将波光粼粼的湖面尽收眼底。她亲自监督着地基的开挖,指导着水车的位置和引水管道的走向。
王府的建造,如同一场浩大而精密的战役。
赵君无和赵君燮成了最得力的监工和劳力,哪里需要重物搬运,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千梦诀则负责所有人的安全警戒,她那锐利的目光扫视着荒原的每一个角落,如同一尊沉默的守护神。阿箐则带着几个心灵手巧的暗卫,负责起了所有人的伙食和后勤,在临时搭建的简陋灶棚里,用有限的食材变着花样做出热腾腾的饭菜,温暖着每一个疲惫的身体。
凉笙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她穿梭在尘土飞扬的工地上,时而蹲在地上用炭笔给工匠讲解图纸细节,时而爬上刚垒起的半截石墙检查角度,时而又跑到湖边查看水车和水管的安装进度。白皙的脸上沾满了灰尘和汗渍,纤细的手指被粗糙的石料木料磨出了薄茧,原本清冷的眸子里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专注与热情。这是她亲手规划的“家”,是在地狱灰烬上点燃的第一簇人间烟火。
三个月,在日复一日的劳作中飞逝。
当最后一块特制的、打磨光滑的巨大水晶片被小心翼翼地嵌入主卧那面预留的巨大窗框时,整个工地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一座在焦土荒原上拔地而起的建筑,如同神迹般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它通体以洁白的石灰涂抹,凉笙坚持要极简的白色,在荒芜的背景下显得格外纯净耀眼。巨大的落地窗如同镶嵌在白色画布上的透明宝石,将远处湛蓝的湖水和天际线毫无保留地框入室内。错落有致的平屋顶上,是宽敞的观景露台。整体线条简洁流畅,摒弃了所有繁复的雕饰,充满了超越时代的力量感和空灵感。与其说是王府,不如说是一座矗立在湖光山色间的现代艺术堡垒。
走进其中,更是别有洞天。
主卧凉笙的房间宽敞明亮,一整面墙都是巨大的落地窗。清晨,金色的阳光毫无阻碍地洒满房间;夜晚,躺在床上便能仰望璀璨星河,倾听湖水温柔的拍岸声。推开与主卧相连的拱门,在赵君无的强烈要求下凿开,后被凉笙用原木包裹边缘,点缀上风干的薰衣草和芦苇,竟意外地温馨浪漫,便是赵君无同样拥有无敌湖景的房间。
阿箐和千梦诀的房间在另一侧翼,虽不直接正对湖心,但超大的露天阳台同样将潋滟湖光尽收眼底。赵君燮则独享一处稍小的独立院落,格局同样现代敞亮。
最让凉笙得意的是她亲手设计的“自来水”系统。巨大的水车在湖边日夜不息地转动,通过埋设的陶管和竹管,将清澈的湖水提升到王府最高处的储水石塔。再利用高低落差,水流通过更细的竹管网络,汩汩地流入厨房的石槽,也流入每个房间角落那个由整块巨石凿成的、光滑无比的浴缸里!虽然开关只是简单的木塞阀门,但拧开就能出水的便利,已足以让所有人惊叹不已。
完工这日,夕阳将湖面染成一片金红。崭新的王府在暮色中静静矗立,洁白的墙壁反射着温暖的光晕。
王府那间超大的餐厅里,前所未有地热闹起来。一张由整块原木打造的长餐桌占据了中心位置。凉笙亲自下厨,指挥着阿箐和几个帮忙的妇人,将各种洗切好的新鲜食材摆满了长桌两侧。
桌子中央,两口特制的大铜锅正咕嘟咕嘟地翻滚着。一口是奶白浓郁、飘着几颗红枣枸杞的菌汤锅底;另一口则是红油翻滚、花椒辣椒上下沉浮、散发着霸道辛香的麻辣锅底!诱人的香气弥漫了整个空间。
旁边,是一个烧得通红的炭炉,上面架着铁网。切得薄厚均匀的羊肉片、鹿肉片,串好的鸡翅、蘑菇、青椒,正被赵君燮笨手笨脚地翻烤着,滋滋作响,油脂滴落,混合着凉笙特制的、撒满了孜然粉和辣椒粉的烧烤香气,令人食指大动!
冰镇过的果酒被倒入粗陶碗中。烤得金黄焦香的馕饼堆在竹筐里。
所有人——皮肤晒得黝黑的工匠师傅们,风尘仆仆的暗卫们,累瘦了一圈但精神奕奕的赵君燮、千梦诀、阿箐,还有脱下王袍、只穿着简便常服却依旧气势逼人的赵君无——都围坐在长桌旁。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和一种巨大的成就感。三个月的辛劳,三个月的汗水,终于结出了最甜美的果实。
“诸位!”赵君无端起酒碗,声音洪亮,带着由衷的喜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这三个月,辛苦大家了!没有诸位同心戮力,便没有今日这矗立于荒原之上的南翎王府!这第一碗酒,敬我们自己!敬这片……我们亲手创建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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