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凉笙 第112章 霍年州，你放肆！

然而，这份来之不易的甜蜜，仅仅维持了不到半月，便被边关的烽火无情打断。

一日早朝，八百里加急军报如惊雷般传入金銮殿！

“报——！边城急报！北羌三皇子慕容厉亲率十万铁骑，犯我边城！攻势凶猛，边城告急！霍家军主力虽在，然慕容厉用兵诡谲，我军伤亡惨重，请求朝廷速派援军！”

朝堂瞬间哗然！北羌竟敢再次大举进犯，还是三皇子慕容厉亲征！

天启帝震怒，拍案而起：“岂有此理！慕容小儿，欺我东辰无人乎？众卿，何人愿领兵驰援？”

武将队列中，数位将领出列请命。然而，当天启帝的目光习惯性地扫向站在武将前列、一身戎装英气逼人的霍年州时，却发现他紧锁眉头，脸色变幻，竟未出列！

“霍爱卿？”天启帝沉声问道，带着一丝疑惑和不满。

霍年州猛地回神，出列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和挣扎：“陛下！北羌来犯，末将本应责无旁贷！然……”他抬起头，眼中充满了痛苦和恳求，“末将斗胆恳请陛下……另择良将，驰援边关！末将……愿留守京城，拱卫京畿！”

此言一出，满朝震惊！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霍年州身上，充满了不解、质疑，甚至鄙夷。霍家世代忠良，镇守北疆，霍年州更是少年成名，被誉为“战神”。如今强敌压境，他竟然临阵退缩，不愿出征？

天启帝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龙目之中怒火升腾：“霍年州！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北疆告急，正是你霍家儿郎为国尽忠之时！你竟敢畏战不前？”

一股庞大的帝王威压笼罩了整个金銮殿，空气仿佛凝固了。霍年州跪在地上，感受到那冰冷的怒火，额头渗出冷汗，但他想到对凉笙的誓言，想到她苍白脆弱的模样，想到自己若再离去她可能面临的危险，心中那份守护的执念压倒了对帝威的恐惧。他重重叩首，声音嘶哑却坚定：

“陛下息怒！末将绝非畏战！末将只是……只是有不得不留京的理由！恳请陛下明鉴！朝中良将众多，定能击退慕容厉！末将愿以性命担保，誓死守卫京城，寸土不失！”他将“不得不留京的理由”说得含糊，但眼神中的恳切与痛苦却无比真实。

“霍年州！你放肆！”天启帝怒极，猛地站起身，指着霍年州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眼看一场雷霆之怒就要降临。

“父皇息怒！”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一直沉默旁观的赵君无出列，对着天启帝躬身一礼，然后转向霍年州，语气平和却带着无形的压力，“霍将军忠勇，儿臣素来深知。将军此刻请留京，想必确有万不得已的苦衷。”他顿了顿，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殿外梁府的方向，继续道，“边关军情虽急，然京城乃国本，亦需大将坐镇。霍将军回京以来也早已熟悉京畿防务，由他坐镇中枢，调度策应，确能安朝廷之心。不若……便依霍将军所请，另遣大将驰援边城？父皇以为如何？”

赵君无这番话，既给了霍年州台阶下，又点明了他留京的重要性，更维护了天启帝的颜面，同时也暗示了霍年州留京或许与“某些重要的人或事”有关。天启帝何等人物，霍年州和凉笙的事情他早已得到消息，又瞬间便联想到栖凤宫之事，以及梁笙对朝廷的重要性。他胸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但脸色依旧难看。他冷冷地瞪了霍年州一眼，又看了看为他说话的赵君无，最终冷哼一声：

“哼！既然二皇子为你说话……也罢！霍年州，朕就准你暂留京城，总督京畿卫戍！若京城有半分差池，朕唯你是问！至于边城……”他目光扫过其他请战的将领，“便由……”

最终，另一位经验丰富的宿将领命，率霍家军留守的部队，星夜驰援北疆。

霍年州重重叩首谢恩：“末将霍年州，叩谢陛下隆恩！必肝脑涂地，以报君恩！”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和对赵君无的感激。他终于……守住了对阿笙的誓言！

消息传到梁府，凉笙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当霍年州下值后第一时间赶到梁府书房，告诉她这个结果时，凉笙看着他眼中如释重负的喜悦和如释重负的疲惫，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暖流和难以言喻的感动。他为了她，真的抗住了帝王的怒火，顶住了满朝的质疑！

霍年州抱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满足：“傻阿笙，我说过的，这一次，我绝不离开你。天塌下来，我也要守在你身边。”

凉笙双眼含泪看着他：“年州…还我太自私了。”霍年州轻轻笑了：“边城可以有其他的将军去守护，而我的阿笙只有我。”说完吻掉了凉笙脸颊上的眼泪，轻轻的又移到了凉笙的唇上，凉笙再也忍不住双手勾上了霍年州的脖子，回吻着霍年州。

而房顶上的人，怔怔看着书房内温存的两人，双目通红的消失在夜色中。

接下来的日子，霍年州虽肩负京畿防务重任，事务繁忙，但每日总会抽出时间来看她。有时是一起用一顿简单的晚饭，有时是陪她在院子里散步，看秋日落叶，有时只是静静地坐在书房，他看兵书，她写话本子，空气中流淌着无声的默契与温馨。

他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爱意和珍惜，仿佛要将过去错失的时光都弥补回来。凉笙冰封已久的心，在这份温暖和煦的日光下，渐渐复苏，脸上也多了真心的笑容。她甚至开始幻想，或许真的可以放下过往的仇恨与阴霾，与眼前这个深爱她的男人，在这乱世之中，求得一份平凡的相守。

然而，命运的残酷，总是喜欢在最甜蜜的时刻，给予最沉重的一击。

又是半月过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北疆战事在援军抵达后会逐渐平息时，一道比之前更加紧急、带着绝望气息的军报，如同地狱的丧钟，再次撕裂了京城的平静！

“报——！边城八百里加急！边城……边城爆发瘟疫！！”

传令兵几乎是滚进金銮殿的，声音嘶哑泣血：

“疫病凶猛！不知源头！染病者初起发热乏力，背痛如折，两三日后面、臂现红斑，迅即遍布全身，数日间红斑变丘疹，再成水疱、脓疱！病者痛苦万分，高热不退，十之七八……皆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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