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穿六零：在农村过得风生水起 第121章 灯下，书声

麦收的喧嚣与疲惫渐渐沉淀为场院里金黄的谷堆和家家户户粮囤里实实在在的踏实感。暑气开始蒸腾，白天的柳树沟被蝉鸣和烈日统治。而夜晚，在张家堂屋那盏略显昏暗的油灯下，一片新的“耕耘”正在悄然展开。

念念把外公最近寄来的一个包裹郑重地放在方桌上。里面除了惯常的糖果点心（照例引起红兵红军一阵欢呼），还有几本半旧的书籍：《初中代数（第一册）》、《物理常识》、《化学入门》，甚至还有一本纸张发黄、但保存完好的《英语会话初步》。这些书在这个偏僻的山村，不啻于宝藏。

“二哥，二嫂，”念念等大家分完糖果，拍了拍那摞书，小脸在灯下显得格外认真，“这些书，外公寄来是让咱们学习的。”

建国正喝着水，闻言笑道：“学？念念你要学这些？是不是太早了点儿？”他以为妹妹只是一时好奇。

林雪却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些书，又看看念念异常明亮的眼睛。

“不早。”念念摇摇头，语气里有种超乎年龄的笃定，“外公信里说，知识什么时候学都不早，也不晚。‘火坑’和饲料改良，咱们用的是巧劲，是土办法。可要是想懂得更多，做得更好，就得学这些‘道理’。”她指了指那本《物理常识》，“比如，为什么‘火坑’能保温？除了咱们知道的柴火烟道，是不是还有热传递的道理？发酵饲料，除了靠经验，有没有更清楚的微生物和化学变化可以学？学会了这些‘为什么’，以后咱们也许能想出更多更好的法子。”

她顿了顿，看向二哥二嫂，声音放软了些，带上点恳求：“我一个人学，好多地方肯定看不懂。二哥你上学时成绩就好，二嫂你是高中生，懂得更多。你们……能不能抽空也看看，教教我？咱们一起学，就像一起琢磨‘火坑’和饲料一样，行吗？”

建国愣住了，他没想到妹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而且说得头头是道。林雪已经伸手拿起了那本《化学入门》，轻轻翻动着书页，眼神里有些怀念，也有些触动。下乡以来，繁重的劳动和琐碎的生活，几乎让她快要忘记系统学习的感觉了。

“念念说得对。”林雪抬起头，对建国说，“这些基础知识确实有用。咱们搞试验，很多地方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如果能结合书本知识，理解能更深，说不定还能避免走弯路。”她又看向念念，目光柔和而赞许，“念念有这份心，很难得。嫂子支持你。以后晚上，咱们一块学。我懂的，我教你；我不懂的，咱们一起琢磨，或者写信问外公。”

建国看着妻子和妹妹殷切的眼神，再想到父亲常说的“人要有长远眼光”，心里那点“务农为本，学这些有啥用”的念头动摇了。他挠挠头，笑了：“成！你俩大学问家要学习，我这个小学生也跟着沾光，复习复习。不过可说好，农忙时候可不能耽误正事。”

念念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连忙保证：“肯定不耽误！就利用晚上、下雨天、农闲的时候！”

爷爷抽着旱烟，听着小辈们的讨论，烟雾后的眼睛带着笑意：“学吧，多学点东西，装在肚子里，谁也拿不走。你外公寄这些来，就是这意思。油灯亮一点，别省那点油。”

母亲虽不太明白那些“代数”“物理”是啥，但见孩子们这么上进，心里也欢喜，默默地把灯芯挑亮了些，又去灶间烧了一壶开水晾着，备着他们夜里喝。

于是，张家夜晚的风景线又多了一道。方桌的一边，念念捧着《初中代数（第一册）》，对着那些陌生的符号和方程式皱眉苦思，不时低声问旁边的林雪：“二嫂，这个‘x’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这里要移项？”林雪便耐心地给她讲解，用树枝在旧报纸上打草稿。建国则拿着《物理常识》，读得有些磕绊，但看到熟悉的杠杆、滑轮原理时，也能结合实际农具说上一二，遇到不懂的，就和林雪讨论。

《英语会话初步》对三人来说都是全新挑战。念念凭着记忆，勉强记得字母歌，便从最基础的字母和音标开始，一个音一个音地模仿、记忆。林雪学过高中的俄语，对英语也很陌生，但语言学习有相通之处，她陪着念念一起啃。建国则被那些弯弯曲曲的字母弄得头大，常常念着念着自己先笑起来，但看到妹妹和妻子认真的样子，也不好意思放弃，硬着头皮跟着读。拗口的“This is a pen.”、“How are you?”在寂静的乡村夜晚轻轻响起，虽然生涩，却充满了奇异的生命力。

红兵红军起初还好奇地凑过来看，但见全是看不懂的字和怪符号，很快失去兴趣，跑出去捉萤火虫了。母亲有时会坐在稍远的地方，借着光纳鞋底或缝补衣服，听着那边传来的低语和翻书声，嘴角噙着安详的笑意。

学习并不总是顺利的。念念也会被数学题难住，急得抓耳挠腮；林雪遇到深奥的化学公式，也得反复推敲；建国更是常常要停下问“这个字念啥？”。但三人互相提问，互相解答，甚至争论，学习的过程竟也充满了乐趣和温暖。油灯的光晕将他们笼罩在一起，仿佛筑起了一个小小的、充满求知欲的温暖堡垒，抵御着外界的闭塞与蒙昧。

念念心里很清楚，她拉着哥嫂一起学习，不仅仅是为了有人辅导。她要潜移默化地让他们也保持学习的习惯和思考的能力。五年，时间并不宽裕。她不仅要自己跑得快，还要尽力带动身边的人，一起为那个即将到来的、可以凭知识改变命运的时代，做好准备。哥嫂是她在农村最亲近、也最有基础的“战友”。

夜深了，村庄陷入沉睡，只有零星犬吠。张家堂屋的灯光，总是最后熄灭的之一。灯下，书页轻轻翻动，笔尖划过纸张沙沙作响，偶尔响起低低的讨论声或恍然的轻呼。那些来自远方的、略显艰深的知识，像涓涓细流，悄然滋润着这片土地上的年轻心灵。

念念合上书本，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看着还在灯下演算的林雪和认真查字典的建国，心里充满了踏实的力量。前路漫漫，但有家人相伴，有知识照亮，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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