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穿六零：在农村过得风生水起 第113章 拜年，新声

大年初一，晨曦初露，雪后的山村仿佛被精心擦洗过一般，空气清冽得如同冰镇的泉水，吸一口，直透肺腑。阳光毫不吝啬地洒下来，照在屋顶、树梢、院落的积雪上，反射出千万点碎钻似的光芒，耀得人睁不开眼。远处传来零星的、试探性的鞭炮声，很快，便连成了片，噼里啪啦地宣告着新年的正式到来。

张家老院里，早已是炊烟袅袅，人影憧憧。母亲和林雪天不亮就起来，烧好了热水，煮好了饺子（猪肉白菜馅，油汪汪的），还特意用“火坑”里最后几棵小青菜拌了个凉菜，碧绿喜人。堂屋正中，**像下的方桌上，摆着花生、瓜子、自家炒的南瓜子，还有外公带来的几样稀罕的糖果和糕点。

拜年，对于孩子们来说，是一年中最期待的日子之一。不仅能穿上难得的新衣服（哪怕只是件干净的旧衣），还能光明正大地串门、玩耍，更重要的是——能收到压岁钱！虽然通常只有几分、一毛，但那是一笔完全属于自己的“巨款”，可以买垂涎已久的玻璃弹珠、小人书，或者攒起来。

对我这个“小天才”来说，拜年还有另一层观察的乐趣。

最先来的是近邻和本家。二叔二婶带着打扮一新的红兵红军最先登门，一进门就拱手说吉祥话：“大伯、大娘、老爷子、陈老，过年好！祝新年新气象，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红兵红军更是扯着嗓子喊：“给太爷爷、爷爷、奶奶、陈太爷爷拜年！恭喜发财！” 童言稚语，惹得满屋欢笑。母亲连忙抓了糖果花生塞进他们兜里，爷爷和外公也各给了两个小子一人一个红纸包着的“压岁钱”（里面是崭新的一毛钱）。两个皮猴子欢呼一声，攥着钱就往外跑，急着去下一家显摆。

接着，村里的长辈、平辈，陆陆续续都来了。堂屋里很快挤满了人，烟雾缭绕（男人们抽着旱烟或纸烟），笑语喧哗。张家今年明显不同往年。除了因为大哥是军官、二哥刚娶了有文化的知青媳妇这些“硬条件”，更因为后院那神奇的“火坑育苗”已经像风一样传遍了全村。几乎每个人，寒暄过后，都会好奇地问上一嘴：

“他张叔，听说你家冬天种出青菜了？真的假的？”

“建国，林知青，你们那法子神了啊！咋弄的？开春教教大伙儿呗？”

“老爷子，您家可是给咱队里立大功了！赵队长说了，开春公社要来人学呢！”

父亲和爷爷只是谦逊地笑着，把功劳推给年轻人：“都是孩子们瞎琢磨，碰巧了。”“等开春队里组织，让建国他们详细说。” 建国有些腼腆地应着，林雪则落落大方地回答着一些技术细节，言语清晰，态度温和，赢得了一片赞誉。外公坐在主位，含笑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更让来拜年的人觉得张家深不可测。

我安静地坐在母亲身边，观察着这一切。我看到一些往年对张家只是泛泛之交的村民，今年脸上的笑容格外热情；看到以前或许暗地里议论过母亲身世或林家“高攀”的人，此刻也真诚地夸赞着林雪“有文化、懂道理”；看到爷爷和外公被众人簇拥着，脸上那种发自内心的、被尊重的光彩。这一切，不仅仅是因为“火坑”技术，更是因为张家一步一个脚印、用实打实的努力和品行，赢得了越来越多人的认可和敬重。这种变化，像春风化雨，细微却真实，让我心里暖洋洋的。

当然，拜年也是我们小孩子的“社交场”。红兵红军早就不见影了，不知疯到哪里去了。我也被几个相熟的女娃拉出去，加入了拜年大军。我们挨家挨户地串，进门就脆生生地喊：“××爷爷（奶奶、叔叔、婶婶）过年好！” 主人家便笑呵呵地抓一把瓜子花生塞给我们，关系近的或者家境好些的，还会给颗糖或一两分钱。我们的小口袋很快就被各种零嘴填得鼓鼓囊囊，心里那份满足和快乐，简直要溢出来。

路上，我遇到了同样是出来拜年的建国和林雪。他们刚刚从村里的长辈家出来。林雪穿着那身呢子列宁装，脖子上围着一条红色的毛线围巾（是母亲给她织的），脸颊冻得红扑扑的，眼睛却亮得像星星。建国走在她身边，时不时侧头跟她低声说句话，两人脸上都带着新婚特有的、甜蜜又有点羞涩的笑意。看到我，建国招手叫我过去，塞给我一个用红纸包着的、比普通压岁钱厚实不少的小包：“念念，拿着，这是二哥二嫂给你的压岁钱，买点喜欢的。”

我接过，沉甸甸的，心里更暖了。林雪也弯腰摸摸我的头：“念念今天真精神。”

看着他们并肩离去的背影，融入拜年的人流中，我忽然觉得，这个新年，因为有了二嫂的加入，似乎更加完整，也更加有生气了。她的到来，不仅给二哥带来了幸福，也给这个家注入了一种新的、温柔而坚韧的力量。

拜年一直持续到中午。阳光暖融融的，屋檐下的冰溜子开始滴滴答答地化水。家家户户门前的雪地被踩得一片泥泞，却充满了人间烟火的鲜活气息。

回到家里，堂屋里拜年的客人渐渐散去，只剩下自家人和留下来喝茶聊天的几位至亲长辈。母亲和林雪开始张罗午饭——将早上剩下的饺子煎一煎，再热点昨天的剩菜，简单却温馨。

我躲回自己屋里，把收到的压岁钱和糖果一样样拿出来看。糖果花花绿绿，有常见的水果硬糖，也有几颗罕见的、包着闪亮玻璃纸的牛奶糖，大概是来自条件好的人家或外公带来的。压岁钱加起来竟有好几毛，是一笔真正的“财富”。我把它们仔细地包好，藏在我的小木匣里（是建党给我做的），心里盘算着，或许可以买几本新的练习本，或者给安安寄点什么东西过去？

窗外，不知谁家孩子放了一个“二踢脚”，“砰——啪！”两声巨响，在清澈的空气里传得很远，引来一阵笑骂和更多孩子的欢呼。年的热闹，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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