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沧澜江畔。
江面宽逾三里,水流湍急。北境水师三十艘战船列阵江心,黑帆猎猎,船首撞角在晨光下闪着寒光。岸上观演台高筑,旌旗招展,萧破军端坐主位,左侧是萧青瓷,右侧便是海长空。
“好船。”海长空望着江中战船,由衷赞叹,“船体修长,吃水适中,虽是内河战船,却已得海船三分神韵。王爷治军,果然名不虚传。”
萧破军淡然道:“北境多江河,水师不可废。这些船是工部去年新造的‘苍蛟级’,每船配弩车八架,拍杆两根,载卒百人。今日演练攻防、接舷、火攻三科,少主可细观。”
正说着,江中号角长鸣。
演练开始。
只见红蓝两军各十五船,在江心摆开阵势。红方主将赵虎立于旗舰船首,赤膊挥旗;蓝方主将李豹则稳坐指挥台,令旗翻飞。
“击鼓!”传令兵大喝。
战鼓擂响,声震江面。
红方战船呈锥形阵突进,船首弩车齐发,手臂粗的弩箭破空而去,直射蓝方船阵。蓝方却早有准备,船体横转,以侧舷坚盾硬抗。弩箭钉在盾上,入木三分,却未能破阵。
“好!”观演台上响起喝彩。
海长空微微点头:“红方猛攻,蓝方稳守。但红方阵型太突,两翼空虚,若蓝方有水鬼凿船……”
话音未落,江面忽然冒出数十个黑影!
那些黑影口衔短刃,悄无声息潜至红方船底——正是蓝方水鬼队!
赵虎在船头看得真切,却不慌反笑:“等的就是你们!”
他猛一挥旗,红方船舷忽然翻开暗板,无数铁蒺藜撒入水中!紧接着,船底伸出数十根带倒钩的长杆,在水下一阵搅动!
惨叫声从水下传来,血花泛上江面。
蓝方水鬼,折损大半。
“这……”海长空怔住,“红方早有防备?”
萧青瓷微笑解释:“赵虎哥看似莽撞,实则粗中有细。昨夜他便猜到李豹哥会用凿船之计,提前在船底布了机关。”
她顿了顿,补充道:“当然,那些铁蒺藜是去了尖的,长杆也只伤不杀——演练而已,不必见血。”
海长空深深看了萧青瓷一眼。
九岁的孩子,谈起水战战术如数家珍,这份见识……
正思量间,江上战局又变。
蓝方见水鬼失利,迅速变阵。十五艘战船忽然分散,呈扇形包抄红方两翼。同时船尾抛出一根根铁索,索端连着铁锚——竟是“锁江阵”,要困死红方船队!
赵虎见状,大笑:“来得好!”
他令旗再挥,红方战船忽然降帆。船身两侧伸出十六支长桨,桨手齐喝,船速骤增!竟硬生生从尚未合拢的扇形缺口冲了出去!
“弃帆用桨,短途突进……”海长空眼中精光大盛,“这是海战突围之法!北境水师竟已练到此等地步?”
萧破军淡淡道:“去年与东海海盗交手三次,学了些皮毛。”
海长空心头一震。
东海海盗纵横海域数十年,船技战法刁钻狠辣。北境水师竟能与之交手三次而不败,甚至还学了对方战术——这已不是“内河水师”的水平了!
他看向江面,神色凝重起来。
此时红方虽突围,但蓝方铁索已连成一片,如一张大网罩住江心。红方若要取胜,必须破开这张网。
怎么破?
答案很快揭晓。
红方旗舰上忽然竖起一根特殊令旗——赤底,绣金色火焰。
“火攻旗!”观演台上有人惊呼。
但江面宽阔,两军相距百步,如何火攻?寻常火箭射程不足,火船又需顺风……
只见红方战船舱门打开,推出十架怪模怪样的器械。形如巨弩,但弩臂上架的不是箭,而是一根根粗竹筒。
“那是……”海长空眯起眼。
“猛火油柜。”萧青瓷轻声解释,“工部新研,以机括压油,喷出可达五十步。油遇水不沉,浮于江面,一点即燃。”
她话音刚落,红方已动手。
十架油柜同时喷射,黑亮的火油如黑龙般窜出,在空中划出弧线,精准洒在蓝方铁索网上!油浮水面,迅速蔓延,转眼已覆盖方圆三十丈江面!
赵虎取过火箭,张弓搭箭。
“李豹!认输不认!”他大喝。
李豹站在蓝方旗舰上,脸色铁青。火油已洒,这要真点火,蓝方十五艘船至少损毁大半——虽是演练,但战船造价昂贵,烧了肉疼啊!
“你狠!”李豹咬牙挥旗,“蓝方认输!”
满江喝彩。
赵虎得意洋洋收了弓,正要下令收兵,异变突生!
江心一处水面忽然炸开!
水柱冲天而起,一道黑影破水而出,凌空踏浪,直扑观演台!
那是个黑袍人,面覆青铜鬼面,双手各持一柄分水刺,刺尖泛着幽蓝寒光——显然淬了剧毒!
“刺客!”护卫们惊呼拔刀。
但黑袍人身法极快,几个起落已至岸边,距离观演台不足三十步!
“保护王爷郡主!”赵虎在江心看得目眦欲裂,却鞭长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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