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集的城墙在晨光中矗立,墙面上还残留着斑驳的血迹与烟熏痕迹。但城内已是另一番景象——炊烟袅袅,马蹄声碎,镇北军将士们正在清理战场,修缮城防。
镇北王府临时议事厅内,萧破军端坐主位,下方列坐着军中将领与文官幕僚。
“此役,我军阵亡三千七百二十一人,重伤两千四百余人,轻伤不计。”军需官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北狄联军遗尸两万八千余具,俘虏三千四百人。火神教‘赤炎军’主力尽殁,仅余少数残党溃逃。”
萧破军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叩击:“阵亡将士的抚恤,按战时双倍发放。家中独子者,再加三成。重伤致残者,王府供养终生。”
“王爷仁慈!”众将齐声。
“此战之功,首推青瓷郡主。”萧破军的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骄傲,“铁马川奇袭,断敌粮道,焚其辎重,为黑石集解围立下头功。”
坐在萧破军身侧的萧青瓷,今日穿着月白色劲装,腰间佩着那枚温润玉佩。她闻言起身,向众将微微颔首:“此乃将士用命之功,青瓷不敢独揽。”
“郡主过谦了!”副将李猛洪声道,“末将亲眼所见,郡主率三百轻骑穿插敌后,临阵决断之果断,用兵之奇诡,不输沙场老将!”
帐中将领纷纷附和。这些身经百战的汉子,此刻看向那八岁女孩的目光中,已无半分轻视,只有由衷的敬佩。
萧破军抬手示意安静:“论功行赏,不可含糊。青瓷晋‘镇北郡主’爵位,增食邑三千户。另赐‘破虏剑’一柄,可凭此剑调动北境三郡之地三千兵马。”
这是实打实的权柄。帐中众人心中震动,却无人质疑——这八岁女孩在战场上的表现,配得上这份信任。
“李猛、张骁等将领,各晋一级,赏金千两。”萧破军继续道,“参战将士,皆按战功厚赏。”
赏格宣布完毕,萧破军话锋一转:“战后重建事宜,诸卿可有建言?”
文官幕僚们开始逐一禀报。粮草储备、城墙修缮、难民安置、春耕恢复……桩桩件件,琐碎却紧要。
萧青瓷静静听着,偶尔插言一二,所提皆是关键。她提出可将部分北狄俘虏编入屯田队伍,以工代罚;建议在黑石集增设烽燧,与铁马川形成联防;还提议设立战伤将士子弟学堂,由王府出资供养……
每一条建议都切实可行,听得文官们暗暗称奇——这位小郡主,不但能上马打仗,下马治政也颇有章法。
议事持续了两个时辰。众人退下后,厅中只剩萧破军父女。
“累了吗?”萧破军看向女儿,冷硬的面部线条柔和下来。
萧青瓷摇摇头,眼睛亮晶晶的:“父王,我觉得战后重建比打仗还难。打仗只要击败敌人就好,重建却要顾及方方面面。”
萧破军笑了:“治大国若烹小鲜。你今日所提诸策,已见格局。”
“都是跟父王学的。”萧青瓷乖巧道,随即话锋一转,“父王,我昨夜修炼时,玉佩中传来一段经文……”
她将昨日突破时的感悟细细道来。那《大日如来真经》的第二层心法,在她脑海中逐渐清晰——需以战火淬炼佛心,于生死间明悟慈悲真意。
“铁马川一战,你亲历战火,见证生死,这确实是突破的契机。”萧破军沉吟道,“佛门修行,讲究‘红尘炼心’。你这功法特殊,需在世事中磨砺。”
“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巩固修为,体悟心法。”萧破军正色道,“真气境到化罡境是一道大坎,需将真气凝练如罡,外放成形。你年纪尚小,根基却已夯实,不必急于求成。”
萧青瓷点头记下。这时,门外传来通报声:“王爷,京城九皇子殿下信使到!”
信使风尘仆仆,呈上赵琰的亲笔信与一个紫檀木匣。
萧破军展信阅读,眉头微动。信中详述了京城局势:王太师一党已彻底清算,火神教在京城据点被连根拔起。太后凤体康健,对北境战事极为关切。皇帝陛下虽仍病重,但对镇北王之功予以嘉许,特赐下封赏。
“陛下赐黄金万两,丝绸千匹,良马五百。”萧破军念道,“另,晋青瓷为‘镇国郡主’,享亲王仪仗。”
这是天大的恩宠。镇国郡主乃超品爵位,地位仅在公主之下,却比寻常郡主尊贵数倍。
萧青瓷却更关心另一件事:“琰哥哥信中可提到……我娘亲的线索?”
萧破军继续往下看,神色逐渐凝重。信末,赵琰提及太后宫中一位老嬷嬷的回忆:当年晋王案发前,沈清漪曾秘密入宫觐见太后,交予太后一物。后太后遭软禁,此物下落不明。老嬷嬷隐约记得,那似乎是一枚玉珏,上有奇异纹路。
“玉珏……”萧青瓷喃喃道,不自觉地握住胸前玉佩。
“太后在密信中暗示,当年之事另有隐情。”萧破军沉声道,“她老人家说,若你想查清真相,可往天龙寺一行。当年晋王府被抄前,曾有数箱典籍送往天龙寺藏经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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