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八,京城。
大雪覆盖了皇城的琉璃瓦,宫墙上挂着冰凌,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往年这时候,宫里早该张灯结彩准备年节,可今年一片死寂——皇上病重,太后称病,连往年来往不绝的朝臣都少了。
东华门外,一队风尘仆仆的骑士勒住马。为首的是个青衫少年,虽然满脸疲惫,但眼神锐利如剑。
守门禁卫上前盘查:“什么人?”
少年掏出腰牌:“九皇子赵琰,回京探病。”
禁卫验过腰牌,脸色微变,躬身道:“殿下稍候,容卑职禀报。”
片刻后,一个面白无须的老太监匆匆赶来,看见赵琰,眼眶一红:“殿下!您可算回来了!”
“福公公。”赵琰下马,“父皇怎么样了?”
福公公是皇上身边的老太监,看着赵琰长大的。他抹了抹眼角,低声道:“皇上……不太好。太医说,可能撑不过正月。淑贵妃把持着乾清宫,除了王太师的人,谁也不让进。”
赵琰眼神一冷:“太后呢?”
“太后在慈宁宫‘养病’,实际上是被软禁了。”福公公声音更低,“殿下,您这次回来……太冒险了。王太师正愁找不到您呢。”
“我知道。”赵琰点头,“但我必须回来。福公公,带我去见太后。”
“这……”
“放心,我有办法。”
赵琰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不是镇北王的,而是太后早年赐他的“慈宁宫行走”令牌。这令牌可以随时出入慈宁宫,淑贵妃也拦不住。
福公公眼睛一亮:“殿下英明!随老奴来。”
两人绕过正门,从侧面的小门进了宫。宫里果然冷清,太监宫女都低着头匆匆走过,不敢多言。
慈宁宫外,守着八个锦衣卫。见赵琰过来,领头的小旗官上前拦住:“九殿下留步,贵妃娘娘有令,太后静养,不见客。”
赵琰亮出令牌:“本宫有太后亲赐令牌,你敢拦?”
小旗官脸色一变,但依然硬着头皮:“殿下恕罪,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大,还是太后大?”赵琰冷笑,“要不要本宫现在去乾清宫问问父皇,这宫里到底谁做主?”
小旗官冷汗下来了。九皇子虽然不得宠,但毕竟是皇子,真要闹起来,他一个小旗官担不起。
正僵持,慈宁宫里传来一个苍老却威严的声音:“让琰儿进来。”
是太后的声音。
小旗官不敢再拦,躬身让路。
赵琰快步走进慈宁宫。宫内炭火烧得暖和,太后坐在暖榻上,盖着毛毯,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眼神依然清明。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赵琰跪下行礼。
“起来,让祖母看看。”太后招手,待赵琰走近,仔细打量,心疼道,“瘦了,也黑了。北境……很苦吧?”
“不苦。”赵琰咧嘴笑,“孙儿在北境认了个妹妹,过得很好。”
“萧青瓷?”太后点点头,“那孩子的事,哀家听说了。八岁守北境,不容易。她父王怎么样了?”
“镇北王伤势好转,但还需静养。”赵琰压低声音,“皇祖母,孙儿这次回来,是有要事禀报。”
他让福公公屏退左右,然后将江南沈家的事、赤焰谷火神教的事、王太师勾结北狄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太后静静听着,手中佛珠越捻越快。等赵琰说完,她长叹一声:“果然……王甫这个老贼,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皇祖母早知道了?”
“早有怀疑,但没证据。”太后眼中闪过寒光,“他这些年把持朝政,结党营私,哀家都忍了。可勾结外敌、祸乱江山……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她看向赵琰:“琰儿,你带来的证据呢?”
赵琰从怀中掏出一沓书信——有些是从赤焰谷搜到的,有些是林守拙在江南搜集的。其中最关键的一封,是王太师写给北狄国师的密信副本,上面明确写着“腊月二十,南北呼应,共分北境”。
太后看完,手都在抖:“好……好个王甫!为了权势,连祖宗江山都不要了!”
“皇祖母,现在怎么办?”赵琰问,“父皇病重,淑贵妃把持后宫,王太师掌控朝堂。我们就算有证据,也递不上去。”
太后沉思良久,缓缓道:“递不上去,就不递。等。”
“等?”
“等他们自己跳出来。”太后冷笑,“王甫不是腊月二十要动手吗?那就让他动手。等他暴露野心,朝中那些墙头草自然知道该站哪边。”
赵琰急了:“可北境那边……”
“北境有萧破军父女,一时半会儿垮不了。”太后握住他的手,“琰儿,你要记住——扳倒权臣,靠的不是一纸罪证,而是大势。现在大势不在我们这边,得等。”
“等多久?”
“最多十天。”太后眼中闪过精光,“腊月二十八是祭天大典,按例皇上必须出席。如果皇上……出不来,王甫一定会借此发难。那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
赵琰懂了:“孙儿明白了。那这十天,孙儿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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