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辰时。
官道旁茶棚,几个行商围着火炉搓手,议论昨夜大雪。
“……听说北边打仗赢了,镇北王破了狄人王庭。”
“赢了又如何?功高震主,皇上怕是要睡不着喽。”
“嘘!小声点,你不要命了?”
正说着,远处传来马蹄声。起初只是闷雷,转眼就如暴雨倾盆。茶棚老板探头一看,吓得手中茶壶“咣当”落地——一匹黑马如旋风卷来,马上之人玄衣劲装,背长枪,脸覆寒霜,马蹄踏处积雪炸开,竟溅起三尺高!
“闪开!”
一声低喝,马已至棚前。行商们连滚带爬躲开,黑马毫不停留,从茶棚侧呼啸而过。带起的罡风掀翻了三张桌子,炉火“呼”地窜起老高。
待马影消失在官道尽头,茶棚里才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
“刚、刚才那是……”
“踏云乌骓!是镇北王的坐骑!”
“王爷回京了?可今日才大年初一啊!”
“单骑……这是出了天大的事!”
茶棚老板哆嗦着捡起茶壶,发现壶身多了道裂纹——是被刚才那股无形气劲震裂的。他望向南方,喃喃道:“京城,要变天了。”
萧破军不知道茶棚里的议论。
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在意。此刻他眼中只有路,耳中只有风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
踏云已经口吐白沫两次,他两次渡以真气续力。这种透支马匹本源的法子,等于在烧踏云的寿命,但他顾不上了——瓷儿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午时,他驰入中州地界。
前方是“一线天”,两山夹一道,是伏击的绝佳地点。萧破军马速稍缓,右手按上枪杆。
果然,进峡不到百丈,山崖上滚下巨石!
不是一块,是数十块,如雨砸落!更毒的是,巨石间夹杂着渔网、铁蒺藜,显然是要连人带马困杀在此!
萧破军眼中寒光一闪。
不退反进!
踏云四蹄猛蹬,竟迎着头顶巨石冲去!在最近一块巨石即将砸中马头时,萧破军长枪向上一点——
轰!
巨石炸成粉末!
不是碎裂,是直接炸成齑粉!枪尖那点罡气凝而不散,继续向上,第二块、第三块……一连串爆炸声在山谷回荡,石粉如雪纷纷扬扬。
崖顶传来惊呼。
萧破军抬头,目光锁定某处。他忽然从马背跃起,人在空中连踏七步——步步生莲,罡气凝成无形阶梯,竟让他凌空直上三十丈!
“神通境!他入神通了!”崖顶有人尖叫。
晚了。
萧破军已落在崖顶,长枪横扫。七个埋伏的弓手如稻草般飞出去,撞在岩壁上成了肉泥。只剩一个头领模样的中年人,脸色惨白,手中弩箭对准他:“王、王爷,我等也是奉命……”
“谁的命令?”萧破军问。
“是、是京城……”中年人咬牙,“王爷,您此刻回头还来得及!只要您答应不进城,我家主人愿奉上黄金万两,良田……”
枪尖已抵在他咽喉。
“是萧文远,还是萧武烈?”萧破军声音很轻,“或是两个一起?”
中年人瞳孔骤缩。
这个细微表情没逃过萧破军的眼睛。他点头:“那就是都有份。”
枪尖一送,一挑。
中年人颈间爆出血花,人软软倒下。萧破军在他怀里摸了摸,摸出两块令牌——一块刻着“文远公子府”,一块刻着“武烈校尉营”。
“好,很好。”他笑了笑,把令牌揣进怀里,“留着给瓷儿当见面礼。”
未时,萧破军出了峡谷,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片冰封的湖泊,湖面平滑如镜。对岸有座小镇,镇上有驿馆,可以换马。但绕湖要走三十里,太慢。
他策马到湖边,摸了摸踏云脖颈:“老伙计,敢不敢?”
踏云打了个响鼻,前蹄刨冰。
萧破军大笑——三年来第一次笑,虽然笑得眼底毫无温度。他一夹马腹,踏云长嘶一声,竟踏冰入湖!
起初尚稳,行至湖心,冰层“咔嚓”开裂!寒冬冰厚,但踏云加人再加疾驰的冲力,岂是薄冰能承?
裂缝如蛛网蔓延!
萧破军神色不变,单手按在马背,真气下沉。奇异的一幕发生了——以马蹄为中心,扩散的裂缝竟缓缓冻结、弥合!他竟以真气为引,将破碎的冰层重新凝实!
这是对罡气精微控制到了极致。
踏云四蹄如飞,在冰湖上划出一道白线。对岸越来越近,已能看见驿馆的旗幡。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湖面炸开三个冰窟,三道黑影破冰而出!不是人,是三条铁索,索头连着鹰爪钩,分袭上中下三路——锁人、锁马、锁枪!
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三才锁龙阵”,专困高手!
萧破军枪交左手,右手虚空一抓。袭向面门的铁索竟被他徒手抓住,一扯一抖,冰窟里传来惨叫,一个人被生生扯出水面,摔在冰上成了滚地葫芦。
另两条铁索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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