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六,寅时初刻,天还未亮。
皇宫太和殿内却已灯火通明。一场紧急朝会正在举行,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龙椅上坐着的是年仅十二岁的小皇帝——先帝幼子,太后垂帘听政已六年。此刻小皇帝正打着哈欠,显然是被从被窝里拽起来的。珠帘后,太后的脸色铁青,昨夜白莲寺之事让她至今心有余悸。
萧青瓷站在武官列首位——这是三皇子赵琰特设的位置,以示镇国公主之尊。她已换回杏色劲装,头发束成利落马尾,在一群朱紫朝服中显得格外醒目。
“启奏陛下、太后,”刑部尚书出列,手持奏本,“白莲寺一案已初步查明。寺**擒获逆贼三百四十七人,其中僧人六十二名皆为白莲教众伪装。地宫救出被囚百姓八十三人,包括七名待祭女童。另搜出邪教经卷一千二百余册,血祭器物四百余件……”
他顿了顿,声音发颤:“地宫第三层发现血池一座,池中……池中白骨堆积如山,经仵作查验,皆为新死之人,恐不下百数!”
朝堂上一片哗然。
“百人血池?!”礼部侍郎王大人——那位女儿险些成为祭品的父亲——气得浑身发抖,“妖孽!妖孽啊!就在天子脚下,竟有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太后重重一拍扶手:“查!给哀家彻查!所有涉案人员,无论官职高低,一律严惩不贷!”
“太后息怒。”兵部尚书李崇山出列,“白莲寺虽破,但首恶血莲老魔逃脱,白莲圣母苏晚晴仍藏身冷宫。且据北境军报,左贤王八万铁骑已于昨夜子时猛攻长城防线,镇北王正率军死守。而今日……正是七月十五之期。”
他抬头看向萧青瓷:“公主殿下,敢问昆仑封印那边……”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那小小的身影上。
萧青瓷上前一步,声音清亮:“回太后、陛下,七寺传人已集结完毕,七宝琉璃灯亦在手中。臣女将即刻启程前往昆仑,与母亲沈清漪汇合,加固封印。但有三事,需朝廷相助。”
“说。”太后道。
“第一,请调拨二十匹汗血宝马,并沿途驿站优先补给,确保我等七日内能抵昆仑。”
“准。”
“第二,请太后下旨,命各地驻军严查白莲教、血神教余孽,尤其注意七月十五前后,是否有异动。”
“准。”
“第三……”萧青瓷看向珠帘后的太后,“请太后准臣女入冷宫,见白莲圣母苏晚晴一面。”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不可!”高呼出声的竟是三皇子赵琰,“青瓷,那妖妇精通蛊惑之术,你去见她太危险!”
太后也皱眉:“青瓷,你为何要见那妖妇?”
萧青瓷平静道:“臣女母亲沈清漪在昆仑镇守封印二十年,而苏晚晴是破坏封印的主谋。臣女想知道,她们之间究竟有何恩怨?三十年前晋王谋逆案,莲妃被打入冷宫,这些旧事与今日之劫有何关联?只有弄清真相,才能彻底斩断祸根。”
她顿了顿,补充道:“且臣女身怀天龙舍利,有佛门至宝护体,不惧蛊惑。若太后不放心,可请顾清源大师、慧明师太两位佛门高足陪同。”
朝堂上一阵沉默。
良久,太后缓缓道:“既如此……哀家准了。但只准你问话半个时辰,且需禁军统领秦啸带人守在外围,若有异动,立即撤离。”
“谢太后。”
辰时三刻,冷宫。
这里与皇宫的富丽堂皇判若两个世界。宫墙斑驳,杂草丛生,殿宇残破,连空气都弥漫着一股陈腐气息。
秦啸率五十名禁军将冷宫正殿团团围住,顾清源、慧明师太一左一右陪同萧青瓷步入殿内。
殿中昏暗,只有几缕阳光从破窗射入。一个白衣女子背对殿门,坐在梳妆台前,正对着一面模糊的铜镜梳头。她的动作优雅从容,仿佛身处华堂而非冷宫。
“你来了。”女子开口,声音温柔动听,完全不像一个五十余岁的老妇。
萧青瓷停下脚步:“你知道我会来?”
“沈清漪的女儿,怎么会不来见见这个害了她母亲三十年的人呢?”苏晚晴转过身来。
萧青瓷第一次看清这个女人的面容。
她看起来不过三十许岁,容颜绝美,眉目如画,眼角一颗泪痣平添几分妩媚。若非眼中那抹挥之不去的阴冷,任谁都会以为这是位养尊处优的贵妇人。
“你很年轻。”萧青瓷道。
“血莲秘法,可驻容颜。”苏晚晴轻抚脸颊,“可惜你母亲不懂,非要守着那个破封印,白白老了二十年。”
“那不是破封印,是护佑苍生的屏障。”
“苍生?”苏晚晴嗤笑,“这世间的苍生,值得守护么?三十年前,我父亲——废太子赵彻,本是最仁德的储君,只因先帝忌惮,便罗织罪名,满门抄斩!我母亲莲妃被打入冷宫,受尽凌辱而死!那时,苍生何在?公道何在?!”
她的声音渐渐激动,眼中泛起血色。
萧青瓷平静道:“所以你就勾结血莲老魔,要放出上古血魔,让天下人为你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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