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辰时。
慈宁宫张灯结彩,宫娥太监往来穿梭,一派喜庆气象。
太后设宴为镇国公主接风,在京三品以上官员及家眷皆受邀赴宴。宫门外车马如龙,锦衣华服的权贵们递帖入宫,互相寒暄,眼神中却各藏心思。
萧青瓷乘着宫中派来的朱轮马车,在钱莺和两名宫女的陪伴下,缓缓驶入宫门。
她今日穿了一身正式的公主朝服:杏黄绣金凤纹宫装,头戴九翚四凤冠,腰系玉带,足踏云纹绣鞋。这一身行头重达十余斤,压得她肩膀发酸,但面上却不得不保持端庄。
马车在慈宁宫前停下。
高福早已候在阶下,见萧青瓷下车,连忙上前搀扶:“公主小心脚下。太后娘娘已在殿内等候,诸位大人也都到了。”
萧青瓷微微颔,搭着他的手走下马车,目光扫过四周。
慈宁宫前广场上,禁军侍卫按刀而立,个个神情肃穆。她注意到这些侍卫的站位颇有讲究——看似随意,实则封住了所有可能的退路。
果然是鸿门宴。
她深吸一口气,缓步登上汉白玉台阶。
殿内金碧辉煌,数十张紫檀木案几分列两侧,已坐满了文武官员及其家眷。上首凤座上,一位五十来岁的华服妇人端坐着,头戴九龙四凤冠,面容慈祥,正是当朝太后。
太后左侧下首坐着三皇子赵琰,一身亲王蟒袍,面容清瘦,眼神锐利。见萧青瓷进来,他微微点头示意。
右侧下首则是几位皇室宗亲,萧青瓷大多不认识。
“臣女萧青瓷,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岁。”萧青瓷行至殿中,依礼下拜。
太后笑容满面:“快起来,让哀家好好看看。早就听闻镇北王有个了不得的女儿,今日一见,果然钟灵毓秀,颇有你母亲当年的风范。”
提到母亲,萧青瓷心中一痛,面上却平静道:“太后娘娘过奖。”
“来,坐到哀家身边来。”太后指了指身旁特意增设的座位,“今日这宴是为你设的,你是主角。”
萧青瓷谢恩落座,钱莺立在她身后。
宴会正式开始。宫女太监如流水般奉上珍馐美酒,乐师奏起雅乐,舞姬翩翩起舞。
席间,不断有官员上前敬酒,说着恭维话。萧青瓷以茶代酒,一一应对,言辞得体,举止大方,让那些原本以为她只是稚龄女童的官员暗暗吃惊。
酒过三巡,太后忽然道:“青瓷啊,你今年也有十岁了吧?”
“回太后,臣女虚岁十一。”
“也该议亲了。”太后笑道,“哀家看礼部侍郎家的公子就不错,年方十五,文武双全……”
话未说完,萧青瓷起身一礼:“太后娘娘厚爱,但臣女父王有言,臣女婚事需待及笄后再议。且北境未平,臣女无心婚嫁。”
这话说得委婉,却态度坚决。
太后笑容微僵,旋即恢复如常:“也是,你还小。那便不提了。”
一旁的高福忽然插话:“公主远道而来,想必口渴了。这是西域进贡的葡萄美酒,娘娘特地命人温好了,公主尝尝?”
说着,亲自端上一盏白玉杯,杯中酒液殷红如血。
萧青瓷看着那杯酒,忽然笑了:“高公公,本宫不饮酒。且这酒……颜色未免太红了些。”
高福面色不变:“公主说笑了,西域葡萄酒本就是这般颜色。”
“是么?”萧青瓷接过酒杯,却不饮,而是举到鼻前轻嗅,“本宫怎么闻到一股‘血莲花’的味道?此花产自南疆,有致幻之效,通常被巫蛊之人用来炼制**药。”
殿内骤然一静。
太后脸色沉了下来:“青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臣女只是好奇。”萧青瓷放下酒杯,“高公公如此殷勤劝酒,莫非这酒中加了什么特别佐料?”
高福额头渗出冷汗:“公主误会了,奴婢怎敢……”
“误会?”萧青瓷忽然转向三皇子赵琰,“三殿下,您可记得三日前,您府上一名小太监突然暴毙,死前曾说过什么?”
赵琰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沉声道:“他说……有人在宫中水井下毒。”
“哗——!”
满殿哗然!
官员们面面相觑,女眷们更是花容失色。
太后猛地站起:“荒唐!宫中守卫森严,怎会有人下毒?赵琰,你休要胡言!”
“儿臣不敢胡言。”赵琰也站起身,“那名太监暴毙前,儿臣已命太医验尸,确是中毒身亡。且他死前交代,毒是下在御膳房水井中,幕后主使是……”
他目光扫向高福。
高福扑通跪地:“太后娘娘明鉴!奴婢对娘娘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这、这定是有人诬陷!”
“是不是诬陷,一验便知。”萧青瓷朗声道,“太后娘娘,可否请太医当场验酒?若酒中无毒,臣女愿领诬告之罪。若酒中有毒……”
她盯着高福:“那下毒之人,其心可诛!”
太后脸色变幻,最终道:“传太医!”
不多时,太医院院判陈太医匆匆赶来。他接过那杯酒,取出一套银针验毒——针入酒中,竟瞬间变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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