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永定门。
五丈高的城门楼上旌旗招展,守城将士甲胄鲜明。今日是太后赵氏五十寿诞,城门大开,迎八方来客。从卯时起,各色车驾便络绎不绝,有各地藩王、封疆大吏的仪仗,有世家大族的车马,更有西域、北狄、东海等外邦使节队伍,端的是万邦来朝,气象万千。
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辰时三刻抵达的那支车队。
三百黑甲亲卫开道,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整齐的闷响,如战鼓擂动。正中一辆八驾玄铁马车,车帘上绣着镇北王独有的苍狼图腾。车队所过之处,百姓纷纷避让,议论声却如潮水般涌起。
“是镇北王!他真来了!”
“听说小郡主也来了?就是那位九岁的佛女?”
“可不是嘛!前些日子太原传回消息,说小郡主在黑风寨独战三大神通境高手,夺回了佛门至宝!”
“我的天,九岁就能战神通?这得是什么妖孽天赋……”
车队在城门处停下。
按规矩,藩王入京,需在城门验明身份,交卸亲卫,只带少数随从入城。但今日,城门口除了守城将领,还站着一位紫袍太监——太后身边的大太监曹吉祥。
“王爷、郡主,一路辛苦。”曹吉祥上前,尖细的嗓音带着恭敬,“太后有旨,镇北王护国有功,特许带两百亲卫入城,入驻西郊‘伏波苑’。寿宴酉时开始,请王爷、郡主先往行馆歇息。”
这是天大的恩宠。
按制,藩王入京最多带五十亲卫,且需驻扎城外。太后特许两百亲卫入城,还安排专门的行馆,这是明摆着的偏袒与保护。
萧破军下车,微微颔首:“有劳曹公公。”
曹吉祥笑眯眯地侧身引路,目光却在萧青瓷身上多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惊异——九岁女童,竟真有神通境气息,而且伤势显然未愈,却依旧气度从容。
“郡主伤势可要紧?太后吩咐了,太医院几位圣手已在伏波苑等候。”曹吉祥低声道。
“多谢太后关怀,已无大碍。”萧青瓷微笑回应。
车队入城。
京城街道宽阔,可容八马并行。两旁店铺鳞次栉比,行人如织,繁华远非北境可比。但萧青瓷敏锐地察觉到,沿途有不少目光在暗中窥视——有的充满好奇,有的带着敌意,更有几道气息隐晦而强大,至少是神通境。
“京城的水,果然深。”海长空骑马跟在车旁,低声感慨。
“水深才好摸鱼。”萧青瓷掀开车帘一角,望向街边一座三层木楼。那是“怡红院”的后门,门扉紧闭,但她的神念感知到,楼内有数道气息在她们经过时,有明显的波动。
白莲圣母的据点,果然在此。
车队抵达伏波苑时,已近午时。
这是一座占地三十亩的皇家园林式建筑,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气派却不失雅致。园中仆役早已候着,见车驾到来,齐齐跪迎。
萧破军安置妥当,便去前厅会见几位早已等候的故交——都是军中部将,如今在京中任职。萧青瓷则被曹吉祥亲自引往后院。
“郡主,太后特意吩咐,让您住‘听雨轩’。那里清净,适合养伤。”曹吉祥边走边说,“另外,三皇子殿下想见您,正在轩中等候。”
三皇子赵琰?
萧青瓷心中一动。这位幼时玩伴,如今已是十七岁的少年,在朝中逐渐崭露头角。太后此次寿诞,某种程度上也是为他造势。
听雨轩临湖而建,推开窗便是碧波荡漾。轩中,一名锦衣少年正负手而立,望着湖面出神。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
剑眉星目,面如冠玉,一身月白蟒袍衬得气质温润。正是三皇子赵琰。
“青瓷妹妹,好久不见。”赵琰微笑,眼中是真挚的欢喜。
萧青瓷行礼:“参见三殿下。”
“免礼免礼。”赵琰快步上前,虚扶一把,“你我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叫我琰哥哥就好。”
他仔细打量萧青瓷,眉头微皱:“听说你受伤了?可要紧?”
“已无大碍,劳殿下挂心。”
“什么殿下不殿下的。”赵琰佯怒,“小时候你可不是这样。记得六岁那年,你偷爬御花园的梨树,还是我替你望的风。”
萧青瓷想起旧事,也不禁莞尔:“然后琰哥哥自己没站稳,摔进荷花池,还拉了我一把,害我也掉了下去。”
“结果被父皇罚抄《礼记》一百遍。”赵琰哈哈大笑,随即正色道,“不过青瓷,此次入京,你要小心。朝中有人……不想看到你来。”
“我知道。”萧青瓷点头,“陈阁老那些人,已经出过几次手了。”
“不止他们。”赵琰压低声音,“宫里也不太平。母后虽然力排众议让你入京,但父皇病重,几位皇兄都在暗中活动。尤其大皇兄,他与陈阁老走得很近。”
他顿了顿:“还有……白莲教在京城有据点,母后已经查到一些线索,但不敢轻举妄动,怕打草惊蛇。”
“怡红院。”萧青瓷忽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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