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东门外,十里长亭。
杜如晦率河东文武官员在此送行,态度比三日前恭敬了十倍不止。黑风寨一夜,萧破军武域境神威、萧青瓷独战三大神通的事迹已传遍太原,此刻谁还敢有半分怠慢?
“王爷、郡主一路保重。”杜如晦躬身奉上程仪,“下官已备好快马、干粮,沿途驿站皆已打点妥当。此去京城八百里,若日夜兼程,三日可到。”
萧破军微微颔首,并未多言,只对赵勇道:“出发。”
车队启程,三百黑甲亲卫护卫左右,马蹄扬起烟尘,一路向东。
马车内,萧青瓷盘膝调息。她伤势未愈,脸色仍有些苍白,但气息已平稳许多。海长空坐在对面,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递上。
“郡主,这是我海家秘制的‘海心丹’,疗伤有奇效。郡主若不嫌弃……”
“多谢少主。”萧青瓷接过,倒出一粒服下。丹药入腹,化作一股清凉气流流转四肢百骸,果然舒服不少。
她看向海长空:“此番太原之行,多亏少主相助。此恩,北境铭记。”
海长空摇头:“郡主客气。长空既为七寺血脉传人,守护佛珠、对抗邪教本是分内之事。倒是郡主,以九岁之龄独战三大神通,此等胆识修为,长空佩服。”
他顿了顿,犹豫道:“只是……郡主伤势未愈,此去京城恐还有风波。长空斗胆建言,是否在途中休整几日,待伤势好转再……”
“来不及了。”萧青瓷望向车窗外飞逝的景色,“太后寿诞在即,朝中那些人不会给我们时间休整。况且,北狄大军压境,父王虽已安排应对,但终究需要尽快入京,从朝堂层面解决根本问题。”
她转回头,眼中闪过睿智光芒:“少主可知,为何陈阁老要在此时提议削减北境军费?”
海长空沉吟:“是想趁北境用兵之际,卡住钱粮命脉?”
“这是一层。”萧青瓷点头,“更深一层,是想试探太后态度。太后若同意削减,说明她对北境已有猜忌;若不同意,陈阁老便可借此攻讦太后‘偏袒藩王’,动摇她在朝中的威信。”
她笑了笑:“所以这一仗,不只在边关,更在朝堂。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太后的寿诞上,给她一个不得不支持北境的理由。”
“什么理由?”
萧青瓷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袖中取出一物——是那串净业佛珠。
佛珠在她掌心流转温润光华,十八颗珠子,每颗都刻着细密梵文,隐隐有佛力波动。
“七寺血脉齐聚,加固血魔封印,关乎天下苍生。”她缓缓道,“而这件事,需要朝廷的支持——人力、物力、以及最重要的,正统名分。”
海长空恍然:“郡主是要在寿诞上,公开提出封印之事,借天下大义,逼朝廷表态?”
“不是逼,是请。”萧青瓷纠正,“太后是聪明人,知道轻重。只要我们把利害关系摆明,她会做出正确选择。而一旦太后公开支持封印之事,陈阁老那些人再想动北境,就是与天下为敌了。”
她收起佛珠,眼中光芒坚定:“所以我们必须尽快入京,必须在寿诞前见到太后,必须让她明白——支持北境,不是支持藩王,而是支持这天下太平。”
海长空深深看了萧青瓷一眼。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父亲为何不惜代价要与北境结盟。
因为这个九岁的郡主,看的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天下棋局。
车队日夜兼程,次日黄昏抵达河东与京畿交界处的“白马驿”。
这是入京前最后一处大驿站,往来官员多在此歇脚。驿丞见是镇北王车驾,忙不迭安排上房,备好酒菜。
萧青瓷刚下马车,就听见驿站大堂传来熟悉的声音。
“哎哟,这不是李大人吗?听说您高升了,恭喜恭喜!”
“哪里哪里,不过是调任户部郎中,比不得张大人外放知府,那才是实权啊!”
几个官员正在寒暄,见萧破军进来,纷纷噤声,躬身行礼:“下官拜见王爷。”
萧破军微微颔首,径直上楼。
萧青瓷正要跟上,忽然听见那几位官员低声议论:
“听说没?陈阁老昨日在朝会上被太后当众训斥了!”
“真的假的?为了什么事?”
“好像是为了北境军费的事。陈阁老提议削减,太后直接摔了折子,说‘北境将士用命守国门,朝廷若连粮饷都克扣,寒了将士的心,谁还肯为国效死?’”
“嘶——太后这是明着护镇北王啊!”
“不止呢。听说太后还说了,等镇北王入京,要亲自设宴接风,让文武百官都作陪。这面子,大过天了!”
萧青瓷脚步微顿,与海长空对视一眼。
太后这态度,倒是出乎意料地强硬。
上楼进房,萧破军已卸下外袍,正在看一份刚送到的密信。见女儿进来,他将信递过:“京里来的,你看看。”
萧青瓷接过,快速浏览。
信是太后身边的掌印太监秘密送出,内容比官员议论更详细:陈阁老提议削减军费后,太后当场发怒,不仅驳回提议,还下令彻查户部近年军费拨付情况。更关键的是,太后已暗中调集三千御林军,加强了京城各门防务,尤其是萧破军入京可能经过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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