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你,办的这叫什么事?”御书房里传来昭文帝的斥责声。
“这些年,每每看着岑氏在臣面前以长辈自居,以孝相逼,臣的心就仿佛有如千万只毒蛇在啃噬一般痛入骨髓。”
萧沛腰背挺直跪在殿中,声音中隐隐透着倔强与哽咽,“什么是孝?为人子者,不能为父母手刃仇人,却还要眼睁睁看着仇人在自己面前耀武耀威,这才是真正的大不孝。”
“你……”昭文帝怒目圆睁,食指颤抖的指向萧沛,“好,你有理,就算你要报仇,就不能、就不能做得隐蔽些嘛?让一个人无声无息的消失有千万种法子,就非得弄成今日这般血腥张扬?”
“为父母报仇乃天经地义之事,为何要躲躲藏藏遮遮掩掩?臣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知晓,岑氏她罪有应得。”
“还不知悔改!萧沛,你这是恃宠而骄!你……”昭文帝走到萧沛身边蹲下,紧皱的双眉下是一双既气恼又心疼的眸子,“你如此行事,叫朕如何护你,六年前让你孤苦一人远赴北境,朕已是懊悔至极,难不成同样的事还要再经历一遍不成?”
“陛下不必为难,微臣一人做事一人当,陛下只管秉公办理,将微臣交由廷尉府处置便是。”萧沛俯身贴地。
“你?”昭文帝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你是不是另有打算?”
“微臣怀疑陆宴身份有疑,这些时日却一直未有进展,倘若他真是砗磲国细作,臣担心此次砗磲国来使入京这背后定有阴谋,若能在来使入京前先找出陆宴的罪证,便能除此心腹之患。”事到如今,萧沛不得不将自己心中的计划和盘托出。
“所以你打算以自己做饵?你与他一向不对付,一旦落入他之手,朕只怕……”昭文帝皱眉摇头,“不行,朕绝不答应,陆宴行事狠辣,朕担心……”
“正因如此,如今臣落入他之手,他定不会错过如此难得的机会,势必会露出端倪。”
“可这……”昭文帝仍旧犹豫不决,此举未免太过冒险了些,万一陆宴的把柄没抓住,萧沛再有个闪失,他该如何向九泉之下的瑞章交代。
“陛下,微臣愿意一试,砗磲国使臣下月便抵达京城,臣担心他们来者不善,时不待人,为今之计唯有微臣入诏狱方可堵悠悠众口,亦能叫陆宴放松警惕,实乃一举两得之法,即便最后无果,微臣也有信心能够全身而退,还请陛下成全。”话落,萧沛跪地不起,态度坚决。
“也罢,半月为期,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你都得给朕全须全尾的出来。”昭文帝见他主意已定,便不再坚持,眼下也唯有如此,方能平息风波 。
……
“琉璃,我当真是看错了你,昨日见你那般不管不顾以命相逼也要跑回来,我还当真以为你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如今看来是我看错了你。”
贺林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院中来回乱窜,“你若不愿入廷尉府,你帮我在公主面前美言几句,好歹给我个手谕,让我进诏狱探望怀瑾总可以吧!”
“那你要怎么办?也去陆宴面前哭哭啼啼以死相逼让他放人?你觉得他会搭理我吗?”
琉璃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继续埋头奋笔疾书,劝道:“若是在皇宫,不必你说陛下自会顾侯爷周全,可那是诏狱,是陆阎王的地盘,你觉得你进了诏狱能起什么用,你信不信一根绣花针你都别想送进去。”
以陆宴那个变态的性子,能放她进去就怪了,指不定还要提出些奇奇怪怪的条件,与其求人到最后白忙活一场,不如求己。
“可好歹让我进去给他医治吧!那个地方鬼进去了都得脱层皮。”贺林无力的坐到琉璃身边,见她手边一直不停写写画画,忙凑近去看,下一秒眉头皱得打结,“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思写话本子?”
“死马当活马医吧!也不知道这些舆论对你们这里的权贵管不管不用。”琉璃看了眼话本子里内容,秀眉微蹙。
这个法子在她们那个时代不失为普通人维权的好方法之一,可在这等级森严的古代,也许未必有用,可眼下她也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总得做些什么来平复她慌乱的心。
“你这行得通嘛!”贺林闻言凑近细看,只见开篇:战神陨落,遗孤蒙冤,家宅阴私险过战场狼烟。
“即是家宅阴私怎可四处宣扬,你这法子行不通的。”贺林一脸的不赞同,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若是传得人尽皆知,岂不有损侯府清誉。
“人命都要没了,还在乎什么名声,何况侯爷是那样在乎清誉的人嘛!要不你说该如何?朝堂上除了太子还有谁会替侯爷说句公道话? ”
贺林一怔,双眸不由黯淡几分,缓缓起身看向院门口,“看来这个家是非回不可了。”
“唉,怎么说的好好的就要回家去?”琉璃怔怔起身,眼睁睁看着贺林一溜烟跑出了琼华院。
琉璃刚想追上去问个明白,恰好看见萧沁泪眼汪汪的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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