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昭文帝脸色铁青,胸口一阵憋闷,一口气险些没上来,看着萧沛咬牙轻斥,“你这是在自毁前程!你知道吗?”
“只要能替父母报仇,臣不在乎。”萧沛脊背挺直,双膝跪地,“当年岑氏为一己私欲,下毒谋害臣的双亲,事后为杀人灭口,又将林氏之死嫁祸于臣,杀父母之仇,含冤之恨不共戴天。”
“陛下冤枉啊!”萧宁跪地哭诉,“时隔多年,怎可凭一个奴才的妄言,便定家母的罪,怀瑾定是报仇心切,这才受了奸人的蒙蔽教唆,犯下这大逆不道之罪,还请陛下彻查此事揪出背后主谋,还家母一个清白。”
“弑亲乃是大罪,永宁侯不顾人伦,在府中滥杀无辜,如此目无王法,若不严惩不足以正法纪,请陛下明鉴。”万青山抓住时机,立即上前谏言。
“万相所言甚是,即便宁国公之死另有隐情,也当交由廷尉府审理,怎可动用私刑,何况如今人已死,死无对证,谁人能证明永宁侯所言是否属实?”顾卫忠立即附和道。
“谁说死无对证?”萧沛抬眸冷冷看向顾卫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而看向昭文帝,“当年参与此事的吴、林、张三位嬷嬷尚在人世,更有被岑氏灭口的王楠之遗孤为证。”
念春四人押着陈武从人群中走出来,跪地道:“当年岑氏为灭口,派人追杀奴才一家,父母为保我兄妹四人,被杀手灭口,这些年岑氏从未放过对我们的追捕,若非侯爷及时相救,只怕我兄妹四人早已不在人世,岑氏因怀疑我们的身世有疑,故再次派杀手欲对我们不利,被侯爷当场捉拿,人证物证皆在此,还请陛下明鉴。”
“你们都是永宁侯的人自然是帮着他说话,你们的证词不足以采信。”顾卫忠立即出言反驳,人群中有人小声附和,一时间质疑声四起。
萧沛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只见他面对众人的指摘质疑,胸有成竹面色沉静道:“活人的话不足采信,那么死人的呢?”
“你说什么?”万青山双眸诧异的看向萧沛,不知他此话究竟何意?
“来人,将宁国公和宁国夫人的棺椁抬上来。”此言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永宁侯怕不是失心疯了。”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
“永宁侯,你可知亵渎亡灵,是对往生者的大不敬,是会令死者亡魂震荡不安招致祸乱的。”万青山厉声指责,“陛下乃万金之躯,怎可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永宁侯你这般行事,未免太过鲁莽。”
“万相此言差已,人死如灯灭,无非一坡黄土尔,何来的招致灾祸一说,堂堂一国宰辅,竟说些怪力乱神之语,岂不叫天下百姓笑话。”
琉璃看着跪在血泊之中,面色孤寂狠厉的萧沛,喉间一阵酸涩, 面对万青山的咄咄逼人,她忍不住开口。
“何况开棺验尸实属无奈之举,若非不得已谁会愿意冒此天下之大不为?我认为找出幕后真相,不让无辜之人枉死,这才是告慰亡者最好的方式,莫非在万相眼中事实的真相远不如一个子虚乌有的谣传来的重要?亦或者万相如此咄咄逼人是有什么别的考量?”
一个无名无分的妾室,竟敢公然指责万相包藏祸心,究竟谁给她的胆,众人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说得好!没有什么比找出真相更能告慰死者的。”贺林立即上前一步请旨,“微臣恳请开棺勘验,究竟死因为何,一验便知分晓。”
“陛下,不……”顾卫忠还想劝阻。
“准!”昭文帝看着近在眼前的棺椁,神情不由暗淡了几分,“既有冤屈,岂有不查之理。”
“兄嫂已仙逝多年,如今早已形如枯骨,你当真要让他们如此现于人前吗?”萧宁看着面前的棺椁,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万万没想到萧沛为了查明真相竟不惜掘坟开棺。
如此一来,真相只怕是要瞒不住了。
萧沛眼角一片湿润,漆黑的双眸坚定的看向昭文帝,俯首叩谢,“谢陛下隆恩!”
棺椁缓缓打开,一股腐臭味混合着泥土的潮湿味在空中弥漫开来,吓得众人不由后退几步。
贺林看着棺材里早已化为白骨的尸体,眉头微拧,缓缓道:“若为长期服用慢性毒药必然会在其骨发肤留下痕迹,如今只需勘验骸骨,即可见分晓。”
贺林一边解说,一边用镊子轻轻解开覆盖在骨头上的衣物,随着衣服一层层被掀开,“果真如此!”
“陛下明鉴,事实正如怀瑾所言,宁国公胸前肋骨呈蜂窝状,色泽较之其他部位颜色发黑,这是明显的毒物侵蚀所致。”
“果真如此?”昭文帝眸色一沉,快步走上前查看,眼前的一幕不由令他眼眶湿润,昔日挚友,再见却已是枯骨一具,还是被人暗害致死,这怎能不叫人唏嘘愤怒。
“给朕查,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是!”贺林忙走到一旁另一尊棺椁,萧沛先一步走到墓前,“我来。”
“娘,孩儿不孝!”萧沛缓缓解开衣服,声音沙哑阴沉,“咽喉,肋骨皆呈蜂窝状、色黑,皆有中毒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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