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青松院下人便忙碌起来,等候各院主子前来请安。
岑氏用罢早膳,在林嬷嬷的伺候下漱了口,眼见屋外晚辈皆已到齐,独不见琼华院的人,她早习以为常,倒也不奇怪。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琼华院有了女眷,虽不是什么正经主子,但也理应向她这个老祖宗请安才是。
“没派人去琼华院知会一声吗?”
话落,屋外吴嬷嬷急匆匆走了进来,“老奴没能进得琼华院的门,回话的下人说,二郎君带着姨娘进宫去了。”
“什么?又进宫去了?”岑氏眉头诧异拧紧。
昨儿个才从宫里回来,今日又带着进宫,足见萧沛这竖子对这个妾室的在意。
可这会儿是早朝的时辰,究竟为何要带一个内宅女子前去?
正英殿上,忽而传来一阵女子铿锵有力的指控声,“陛下,就是陆宴是他劫持的妾身,街上百姓金铺掌柜皆可为妾身作证,他还毁了人家的金楼。
就连凉城刺杀一事也是陆大人做下的,他安排杀手刺杀人证,并设计将妾身囚禁府中,目的就是要以妾身的性命要胁永宁侯,还请陛下为妾身做主!”
琉璃跪在殿中,腰背挺直不卑不亢,纤纤素手直指一旁垂首站立的陆宴。
他一袭绛紫色官袍,手持笏板,双眸微垂一副恭敬严肃的神情,与平日里阴桀不羁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不等陆宴开口,郎中令聂致远手执笏板上前一步,怒目横对大喝道:“一派胡言,若按你所说的时间推算,永宁侯遇刺之日,以及你被劫持之时,陆大人应远在千里之外的凉城,可陆大人明明每日上朝点卯从无休沐,我等皆可为陆大人做证,区区内宅妇人,竟敢信口雌黄污蔑朝中重臣,你可知这是杀头的大罪。”
“不错,区区一个妾室,竟敢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诬陷朝廷命官,就应该拉出去处决以儆效尤。”太常寺卿王阳明紧随其后矛头直指琉璃。
“后宅妇人之言如何做得数,她们最擅长的便是饶舌搬弄是非,何况下官还听闻此女原是贱籍,那等下作之地出来的女子,只要给她们足够的好处,又有什么事做不得?更遑论是永宁侯这般的青年才俊,换作任何一名女子,都会为之所倾倒,只要永宁侯一句话,哪怕是要她们死只怕也是有人上赶着就死的吧!”
“诸位……”
“啊呸,几位是晨起没漱口吗?妾身着实不敢相信,如此威严之地,几位大人竟如此毫无顾忌口出虚恭,也不怕污了陛下的龙耳。”
萧沛诧异的挑眉含笑,轻启的薄唇轻抿,见她杏眸圆睁,气鼓鼓的脸颊通红一片,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架势,他鼓励的朝琉璃点了点头,示意她尽管骂,骂个痛快。
琉璃接受到萧沛的眼神肯定,正想好好痛骂一通,却听得龙椅之上的昭文帝没好气道:“说话注意分寸。”
“是!”琉璃只好偃旗息鼓,道:“现在说的是朝廷大事,几位大人乃朝廷肱骨之臣,本该持身中正就事论事才是,可你们却左一句妇人之言,右一句后宅之语,敢问几位大人从何而来,莫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断了奶便不认娘了?妇人之言又如何?敢问几位大人的萱堂可还在堂?她们的话你们听是不听?
自己上下嘴皮一碰,就随意的给人编排罪名,只许州官放火,却不许百姓点灯,构陷同僚戕害良臣的事,只怕诸位大人比妾身更熟能生巧尔。”
话落,只见几位大臣气得面红耳赤,执笏板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他们何曾被人这般羞辱过。
琉璃见状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转头看向昭文帝,“妾身早料到会有今日这般百口莫辩的局面,所以逃出陆府那一日,特意在陆府墙根处留下证据,就在陆府西北角大树旁的墙根处,我用石子写下了一句话,陛下若不信,大可派人前去验证,若妾身不曾被撸进陆府,又怎会有机会留下这些字据?”
“哦!都写了些什么?”昭文帝表情微滞,倾身看向琉璃问道。
陆宴双眸微眯,微微侧头扫了一眼琉璃,嘴角冷冷勾起,双手指节泛白。
琉璃无视陆宴的警告,认真又严肃的目视前方,大声道:“老娘到此一游!陆狗贼下地狱!”
写这些话的时候,她只是纯粹的想要发泄一下逃出陆府的激动心情和对陆宴的憎恶而已,这事她连侯爷都没告诉。
琉璃知晓此话说出口的后果,她已经做好了躲避陆宴,直到他棺材钉钉的准备。
“噗呲,哈哈!”韩宸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转头吩咐道:“快,快拿笔墨纸砚来,速速拿了去陆府比照,免叫人给毁了去。”
宫人立即呈上纸笔,萧沛上前一步接过,蹲在琉璃身边,亲自为她研墨,琉璃趴跪在地上,豪气的在纸上比划了起来。
萧沛见她写完,忙拿起地上的纸向昭文帝展示。
“就你这字也敢现于人前?”昭文帝只粗粗瞥了一眼,嫌弃的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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